苗雪從後台緩緩走出，一身苗都特色服飾將她的皮膚襯得潔白而細嫩，層層疊疊的銀飾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煞是好看。
見到苗雪登場，台下不少人都是直接一愣。
又來了一個年輕人？
嘶……
今年的天才這麼多嗎？
年輕也就罷了，怎麼成績一個個還這麼高，一個第一，一個第三？
一些排名靠後的製卡師不由得臉色稍稍一紅，已經開始有些不好意思。
壞了。
他們報錯屆了……
這一屆的神仙是真多啊！
早知道會撞上這些人，他們就晚一年再報了……也不行，今年過後，參加軍備大改的卡組估計就都是機械族了，他們現在這些項目到了明年估計連預選都進不去。
想到這，他們又有些慶幸。
還好，沒讓項目爛手裡。
台上，苗雪落落大方地講解著芥子飛空蠱以及種種配卡。
眾人自然是認真聆聽，但是不知道怎麼，雖然苗雪已經能稱得上是天之驕子，但是在如今的眾人眼裡，竟然感覺有點平平無奇了。
嗯……都怪於蒼，把他們心底的天才標準拉高了這麼多。
苗都卡組的核心魂卡隻有幾張，因此苗雪的介紹很快就結束了，她鞠躬致謝後，看著台下略顯平淡的反應，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
本來，眾人對於蒼的驚歎，應該是由她接受的。
唉，算她倒黴，不湊巧趕上了這一屆。
不過……
苗雪的眼神悄悄掃過古都，亮晶晶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期待。
假如能認識這樣的同時代天才，那麼倒黴可就變成好運氣了！
苗雪的笑容更甚了一些，她再次鞠躬，然後緩緩回到了後台。
……
“這芥子飛空蠱，確實很有意思。”於蒼肯定地點了點頭，“廉價，但是實用的空間傳送能力……不愧是軍備大改啊，這種程度的卡組竟然隻能排在第三名。”
於蒼轉過頭，卻發現林雲卿的臉上滿是思索之色，他不由得好奇道：“雲卿，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學長。”林雲卿眉頭輕皺，半響，她抬起頭看向於蒼，眼中的神色十分認真，“這個苗雪，可能喜歡你。”
於蒼：“……你開什麼玩笑。”
“相信我，我的直覺很準的。”
“少來，你在這種事情上的猜測一個比一個離譜。”
……
苗都之後，便輪到帝都登場了。
主持人報幕後，吳處泰麵無表情地走到了前台，看著台下烏泱泱的一片人，他深吸了一口氣。
……也罷。
“大家好，我是本次帝都項目的……講解人，吳處泰。”
說完，吳處泰迅速切換了ppt，便直接開始講解。
台下不少人點點頭，準備專心聽講，但是一些人卻一愣。
嗯？等等。
講解人……不應該是負責人嗎？
他們立刻將目光投向了大屏幕，雖然吳處泰切換得很快，但是還是有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
負責人一欄，上麵寫的名字是段峰！
段峰？這是哪位前輩？
一些人愣了愣，目光在帝都的位置看了幾眼，但是卻沒有找到像是比吳處泰資曆還要高的人了。
沒來？
一些人忽然神色一動，連忙打開個人終端查了查。
四大家族為了給段峰造勢，對於其一些信息根本沒有掩蓋的意思，全都是那種一眼就能查到的存在，所以當他們看到這段峰竟然隻是一個大三的年輕人時，不由得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又是一個天才？
等等，不對。
這段峰就算是一個天才，也沒這麼大的麵子吧，讓自己的導師做講解人，自己卻沒來？
前麵於蒼和苗雪的項目組裡，可都沒有一個老前輩的。苗雪的項目組裡，頂多也就有幾個研究員輔助。
而且看台上吳處泰那副不情願，明顯是應付事的表情，這個段峰……
一時之間，他們都意識到了什麼，眼中浮現起了有趣的神色。
再結合吳處泰之前的做法，他們恍然大悟。
“我說這個老家夥這麼應激。”雲彥似笑非笑，“原來，是他自己的成果被彆人拿去用了，心裡就覺得人家於蒼也是這麼做的唄……哈哈哈哈，真是好久都沒有見到這麼蠢的人了。”
現在想想，之前吳處泰質疑於蒼的成果是拿了“林雲卿前輩”的……這不正是吳處泰在自我介紹嗎！
不一樣的是，林雲卿隻是於蒼的助手。而這個吳處泰嘛……嗬嗬。
給自己的學生打下手，這事可真是有意思啊……最有意思的是，第一的於蒼以前還是吳處泰的學生！
雲彥搖了搖頭。
今天過後，這吳處泰恐怕要出名咯。
隻不過，出的是小醜的名號。
很快，台下便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這一點，一時之間，這其中蘊含的龐大信息量直接占據了他們的思考，讓他們齊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嗯，把軍備大改這種重要的成果讓給了自己的學生，這個學生又恰好背景不簡單……隨便想想都能知道，這其中肯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交易。
本來這種事倒也不值得他們大驚小怪的，但是好巧不巧，於蒼這位因為“剽竊”被逐出了吳處泰師門的天才才剛剛以壓倒性的優勢碾壓了在場的所有人。
於蒼的實力有評審團做背書，他們自然更願意去相信，那麼對比之下，這個“剽竊”的真相是什麼，似乎已經一目了然了。
一時之間，在場的眾人連聽吳處泰講解的心思都沒有了，竊竊私語之聲逐漸在會場上升起，一些人更是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了對台上吳處泰的厭惡神色。
“謔……”金照山有些嘲諷地一笑，“很符合我對學術圈的刻板印象。”
老白眼睛稍稍瞪大：“你連我都罵？”
“你是例外嘛。”
老白翻了個白眼。
“不過，真刺激啊……老白，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這個叫於蒼的小子了。”金照山兩眼發光，“被逐出師門之後用實力裝逼打臉，我靠，這也太爽了。而且你想啊，於蒼和吳處泰正好在今年參加了同一屆軍備大改，哪有這麼巧的事？這次的軍備大改，說不定就是於蒼刻意為之的複仇啊！我焯，這也太牛逼了！”
“……這就太誇張了吧。”老白不以為然，“資料上看，於蒼被逐出師門也就一年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專門為了複仇做出一套機械係？天才也不能這樣吧……畢竟你也看見了，這機械族已經是一套完全成熟的卡組了，這絕對不可能是短時間之內就能隨隨便便拿出來的成果好吧。”
誰知，聽到老白這話，金照山的眼神更亮了，他一拍老白的肩膀：“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嘖，太有少年感了，年輕人就該這樣啊！”
老白一咽。
不是，你什麼意思。
我和你正經分析呢！
老白張了張嘴，剛想要反駁什麼，但想到自己這幾天的“恐怖戰績”，還是把嘴裡的話憋了回去。
並且，心裡已經開始動搖了。
不會真被金照山這小子說中了吧……
……
台下的討論聲逐漸不加掩飾，大到台上的吳處泰都能聽清了。
甚至有的人，還是故意大聲討論，想看看吳處泰的反應。
他放在講台下的手悄然捏成了拳頭，手背之上青筋暴起。
可惡……
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吳處泰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沒有理會這些聲音，自顧自地進行著自己的講解。
但其實，他的內心早已混亂不堪。
該死，自己這個項目怎麼會有這麼長！怎麼會有這麼多張魂卡需要自己去講！
早知道就少做幾張魂卡了！
吳處泰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甚至連魂能都用上了，就為了保持住自己表情的平靜，讓他看上去沒有異樣，但其實，他的心裡每一秒都在想著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可惡啊，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假如於蒼沒有參賽、假如他們是第一、假如剛才自己沒有做那個出頭鳥……事情根本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彆看帝都現在的成績是第四，但要是古都沒參賽的話，他們真的有可能會是第一的。
是古都的強勢表現改變了評審團的看法，才讓苗都和幽都這兩個優點和缺點都十分突出的成果排在了帝都的前麵。
可惜，沒有假如。
他過往做過的有關於蒼的一切，造就了如今他站在台上接受所有人戲謔目光的局麵。
在台上這短短十幾分鐘的講解時間，在吳處泰的心裡仿佛有一年那麼長，等到他終於翻過了最後一頁ppt，後背早就已經被冷汗侵透。
“以上就是我全部的講解內容……十分、感謝！”
吳處泰咬牙切齒地說完，轉身，便離開了講台。
台下。
溫陽披上衣服，拍了拍虎琛的肩膀。
“走了，彆看了。”
“啊？”虎琛一愣，“去哪？報告會還沒結束吧……”
“還看什麼報告會。”溫陽無奈道，“你覺得老師還會回來繼續看嗎？趕緊走吧，再不走，小心老師回去後把氣撒在你身上。”
“……你說得對，走，趕緊走。”
一邊。
那位吳處泰的老友已經不知所蹤，看來也是發現了自己似乎害的他丟人。
……
“切。”江山嗤笑了一聲，“這點壓力都扛不住？我還以為他有多大魄力呢，要是他能堅持在這看完一整場報告麵不改色，那我還能佩服他一下。”
丘重搖了搖頭：“自取其辱罷了。”
王滿霄無奈地歎了口氣：“這還需要我去和他聊聊嗎。”
從現在這吳處泰的反應來看，他估計在這裡都待不到明天，說不定今天晚上就不堪其辱，坐飛機回去了。
等之後報告會結束，他估計都找不到這吳處泰的人。
虧你起了個這名字，你這心態，可一點都不“處泰”。
“也不用強求。”江山隨意道，“反正，他的想法不重要。”
王滿霄緩緩點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