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止寒忽然看了過來,於蒼乾笑了幾聲。
怎麼感覺,阿姨的眼神這麼不對勁呢。
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而顧止寒此時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
她也不能直接問吧,萬一真是那多尷尬。
不過……
想到她剛剛抵達醫院時看到的場景,顧止寒的眼神稍稍柔和。
顧解霜的意識被未知的存在召喚走,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而聽醫生說,那時的於蒼基本上沒有怎麼猶豫,就立刻跟著進入了召喚通道。
平心而論,無論換做是誰,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心裡都會有些害怕吧,而於蒼卻能將這些置之度外,可見他對解霜確實很認真。
而且,於蒼那時躺在床上,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口鼻流血的樣子確實讓她十分心疼,可以想象,在那個空間裡他們一定經曆了十分艱難的戰鬥。
見到這副樣子的於蒼,顧止寒其實是有一點愧疚的。
想到這,顧止寒收回了目光:“解霜,你不能白要人家於蒼的東西。”
“我知道的……”顧解霜連忙道,“我有在認真還錢的!”
“那就好。”顧止寒將寒天儘斬還給了顧解霜,“好好對待小蒼,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有些小性子就收一收,兩個人在一起,互相理解最重要。”
聞言,顧解霜一愣。
這一步?哪一步?
她隻能稀裡糊塗地點頭道:“哦……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顧解霜這邊什麼都沒意識到,於蒼那邊卻忽然老臉一紅。
他好像知道顧阿姨誤會什麼了……畢竟他也是製卡師,有些邪門歪道的共鳴手段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剛想開口解釋,就聽見顧解霜已經應下來了,再加上顧阿姨也麵色如常,似乎沒有在意……
算了,還是不解釋了。
於蒼移開了目光。
現在這種情況,貌似認真解釋會更不對勁一點吧。
……不對啊,自己清清白白,這麼心虛乾嘛!
顧止寒輕輕拍了拍顧解霜的手,一笑,沒說什麼。
於蒼確實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年輕人,性格又不錯,無論怎麼說,她都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行,既然如此,小蒼你就多上點心,儘量把擁霜之翼召喚出來吧。”任錚開口道,“我知道你現在做傳世級魂卡沒有那麼容易,儘量簡化一下,我相信你可以的。”
“好的,我知道了。”於蒼稍稍鬆了一口氣。
雖然感覺好奇怪,但是顧阿姨似乎沒有深究的樣子,那就還好……
忽然,於蒼想到了什麼,他轉頭問道:“對了……我覺你被召喚到血脈帝國應該不是什麼突發事件,解霜,我記得你是不是前幾天才去過列公古穴,有沒有在裡麵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顧解霜仔細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沒有啊……就是很正常地在外圍轉了轉,都沒有深入的。”
於蒼眉頭稍皺:“確定嗎?”
“嗯,我確定。”
於蒼有些沉默。
沒關係?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而一旁的任錚卻大手一揮,直接道:“不管有沒有關係,既然有所懷疑,就不能繼續放任……我回去找幾個老夥計說一聲,那列公古穴,近幾年就先封起來吧,不要進人了。”
於蒼側目:“老頭你……這好嗎?”
雖然古都的墓穴險地很多,但是列公古穴也算是其中比較重要的一個了,其中出產過很多強力的魂卡,一下子就封起來,真的沒關係嗎……
“沒事,不用擔心。”任錚理所當然道,“險地的開放本來就必須保證其中的危險不會有擴散的可能,現在出了解霜這麼一檔子事,封掉列公古穴是合情合理。”
任錚嘴上這麼說,心裡是有點鬱悶的。
他身為鎮國,很多地方都是有特權的。他自己一個人,倒是沒那麼多使用特權的地方,唯一能用得著的於蒼,還次次百般推辭。
他能感受到,於蒼這是怕自己濫用職權……不是,這才哪到哪啊,鎮國的特權他都沒用過幾次呢,用得著你來為我擔心?
任錚真的是又無語又無奈。
哪有想幫忙都沒地方幫的?
不過好在,這一次終於用得上他了。
於蒼也沒有拒絕:“好,那就麻煩你了。”
任錚一擺手:“沒事。”
又聊了幾句,顧止寒和任錚就很有默契地站起身,離開病房了。
該了解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留給小年輕獨處吧。
二人走後,房間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於蒼轉頭看著顧解霜,半響,開口道:“解霜,下次遇到類似的事,第一時間和我說,知道嗎?”
顧解霜將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了有些泛紅的臉。
她的眼睛不敢去看於蒼,嘴裡發出了訥訥的聲音:“知道了……”
乾什麼嘛,這麼霸道。
床頭櫃上,泣女操縱著小人玩偶,為兩人的杯子裡倒上溫水。
……
血脈帝國
血海之上,天體之下。
妖岐懸空而立,此時,他收回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終於……清理完了。”妖岐仔細檢查,待發現確實沒有遺漏的地方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眼前,那輪蒼白的太陽已經消失不見,所有白色燭火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了,
隻不過,火焰燒灼出來的一個龐大球形空洞還漂浮在天空之上,裡麵充斥著各種扭曲的光影,仿佛異界空間。這個球形空洞是整個血脈帝國之中唯一一個沒有血色的地方。
不過,雖然這個空洞看上去嚇人,但也是小問題,隻要消耗一些雜裔,這個空洞就能很輕鬆地補上。
妖岐轉過頭,目光落在另一個東西之上,眼神中又流露出一抹苦惱。
在他眼裡,眼前這一小坨東西可比那神話級的力量殘餘難纏多了。
這是一個血色的液體團,隻有拇指大小,放在血脈帝國之中毫不起眼,隻要扔下去,肯定很快就會溶解在血海之中。
但是妖岐可不敢這麼做,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在用力量將這團血液控製在空中,不敢讓它去接觸任何東西。
這一小團血液,自然就是棋兒的荒獸血脈。
彆看它就這麼點,但要是真的放任不管,這一點足夠汙染整個血脈世界。
這是傳承記憶之中排在首位的警告,他不得不重視。
“該死,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荒獸的混血!”妖岐暗罵一聲。
荒這個東西,不該是生命的天敵嗎?就算凡血人族有什麼手段能免於被荒感染,那也不應該和它們有混血啊。
不說彆的,就荒那個鬼樣子,誰能下得去手?
但是罵歸罵,現在這滴血到了他的手裡,就必須得他去處理。
扔出去已經來不及了,現在已經沒有有條件形成的真血通道了,唯一的帝國門戶還隻是個年輕人……
他現在隻有一個能夠自由開關門戶的雜裔,可不敢將荒獸血脈這種危險的東西通過這個獨苗苗給送出去。
雖然人族不怕荒的感染,但這畢竟是要經過體內血脈的事,他可不敢冒險。
那……就隻能自己先給它收容起來了。
還好,妖王璽也不怕荒。
想到這,他緩緩落下,與被雷霆拉在海麵上的妖王璽一起落入了血海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嗵!
妖王璽墜落海底,發出了一聲巨響,無數血色的海沙被震起,四散而去。
放眼望去,這妖王璽就坐落在一片巨石壘成的建築物之中,粗大的鐵鏈連接各個石柱,遠處還有一些層層疊疊的巨大建築陰影,構成了一個簡易的宮殿群。
呼……
巨物遊過海底,帶起一陣陣水流,妖岐抬頭望去,一隻巨大的魚型異獸正在安然自得地遊過。
他嘴角抽動了下,壓抑著怒火道:“你醒著?剛才怎麼不出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