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六十二頭荒獸懸浮在眼前的星天視域之中,這等場麵是相當震撼的。
見到這幅場景,於蒼才知道,當初星塵為什麼和他說,界影的天賦在整個識獸群體中都是頂尖。
作為識獸,界影還十分年輕,但是身軀便已經龐大到了誇張的地步,但是於蒼之前畢竟沒有見過其他的識獸,所以對這一點還沒有什麼概念。
今天,他算是見到正常的識獸應該是什麼體型了。
識獸每個識界年都需要補充一次高等韻律,隨著年齡的增長,所需要韻律的品質也會越來越高,直到有一天再也找不到合適的韻律,識獸的壽命也就到達了儘頭。
所以,對識獸年齡的觀察並不算太難,有經驗的學者可以輕易從識獸體內的韻律構成中觀測到他們的年齡。
這項技能於蒼掌握得還不算熟稔,但是隻要仔細一點,看出大概年紀還是不難。
在眼前,這些識獸的年紀有大有小,但是基本上都是要比界影年長的,但是他們之中卻很少見到有比界影體型更大的存在,粗略看去,大概隻有十來隻識獸能比界影更大。
等到星塵將那些病變的部分切除之後,這個數據隻會更低。
當然,識獸的體型就沒有小的,哪怕再小,也能夠輕易囊括一座小型城市,隻不過和界影比起來,確實是有些不夠看。
嗡……
韻律震動,一隻識獸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來到了幾人之前。
“尊敬的學者們……河陀向你們問好。”識獸低伏著身子以示尊敬與臣服。
他是所有識獸之中,體型最大的一個,而在於蒼的感知之中,他也是年齡最為年長的一個。
龐大的身軀幾乎一眼望不到儘頭,其他所有識獸在他的身子底下,都顯得有些迷你。
同時,他身上被荒侵染的病變區域也毫無疑問地最多,深沉的褐色由外而內地蔓延,所過之處所有星光都被撲滅,韻律凝固成了一團團糾纏的、仿佛根係的東西。
他身上大概有百分之六十都已經病變,如此巨大的區域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以至於現在,他在說話時都給人感覺非常的無力。
不過事實上,他已經是所有識獸之中狀態比較好的了,看看其他的識獸,大都是一幅有出氣沒進氣的樣子,有些早就已經陷入了沉睡,讓人懷疑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麵對河陀的提問,於蒼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葉承名,他立刻會意。
“你好,河陀。以及各位識獸。”葉承名正色道,“這裡是藍星,炎國,我代表炎國製卡師協會歡迎各位的到來——在這裡,伱們已經安全了。”
聞言,河陀的神色並沒有變化。
安全?嗬……自從見到了荒的恐怖,他就已經知道,如今的星空之下,已經沒有可以稱得上安全的地方了。
本以為無論怎麼說,他們識獸起碼不會被波及,卻沒想到荒已經偷偷摸摸進化出了侵染識界的能力,就連他這種在識界流浪已久的老識獸,都會直接中了招。
現在這方世界……現在看上去還好,但是他知道,隻要被荒發現,淪陷就已經是遲早的事了。
而且……
河陀沒有抬起頭,他的態度十分謹慎。
他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有一位學者砍斷了太陽巨樹,將那位名為拉的強大學者以及他們都傳送到了這方世界。
這無疑是一件十分冒險的行為,而他們既然這麼做,就意味著對自己、對識獸一定彆有圖謀。
河陀不清楚他們知不知道荒的危害,假如明知荒的危害卻仍然做出這種很有可能引狼入室的行為,那這“炎國”的圖謀,或許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承擔得起的。
所以,這所謂的安全,恐怕也隻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罷了。
想到這,河陀抬起頭,強打起虛弱的精神,道:“尊敬的學者,我再次向你們的解救表示感謝……請問,貴方需要我等做些什麼?”
他是所有識獸中最年長、最強的存在,這個溝通的任務自然需要他來做,也隻能他來做。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幾位學者,那些看上去年長一些、強一些的,韻律之軀卻並沒有很完善,反倒是那個年輕人,韻律之軀完整的不像話。
光看站姿就強的離譜啊!
或許他們也隻不過是剛剛進入星天視域,文明等級還不夠高?
那樣的話,或許他們還不知道識獸器官的一些用法,那麼他借助一些信息差上的優勢,或許還可以談一談……
麵對河陀的提問,葉承名道:“請各位放心,炎國向來開放、包容,不會去做殺識獸取器官那樣的殘忍之事。”
河陀:“……”
“諸位都是從因為荒而淪陷的源星世界而來,但是不用擔心,我們藍星雖然也存在荒獸危機,但是目前尚在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內,炎國也有過幫助靈獸隔絕荒感染的記錄,所以在這裡,荒不會威脅到各位的安全。”
河陀:“……”
壞了!他知道!他全知道!
沒有信息差了!
河陀頓時汗流浹背了起來。
葉承名嘴上說的好聽,但是在河陀耳朵裡,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他這幾句話,表麵上讓人安心,但其實強硬到不得了,就是擺明了告訴你:現在你們都在我手上,不能出去,出去也沒用,至於怎麼發落你們,等通知吧。
聽他承諾不殺識獸取器官?
人家就殺了他們能說啥嗎?
身居高位者,一般都是心狠之人,這一點,流浪過很多世界的河陀十分清楚。
總之現在隻需要知道,無論葉承名要做什麼,他們都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而且也沒有籌碼和逃跑的能力。
完了。
河陀隻感覺已經能看到自己的結局了。
雖然被救出了太陽巨樹……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很難說會不會更好。
而在河陀身後,一些同樣年長的識獸也認識到了這一點,而有些還年輕的就沒那麼多顧慮了,眼神中流露出了清澈的愚蠢,顯然對於他們終於脫困獲得安全,這件事非常開心。
對於他們的反應,葉承名自然都看在眼底,但是他沒說什麼,隻是轉過頭看向於蒼:
“這位是學者於蒼,他對於識獸很了解,他會在之後為你們提供治療。等到治療結束之後,我們會來與你們談談合作的問題。”
還提供治療?
這倒是超出了河陀的想象,不過他也沒抱太大希望。
他比那些年輕識獸更能認識到荒的危害,以前他們在識界高枕無憂,現在被染上了……他也不覺得這些學者能救得了他們。
雖然理論上切下來就行了,但是你們現世人和識獸可不一樣,你們沾到荒就死了!
主治醫生的被感染率和致死率都是百分百,這手術怎麼玩?
更彆說,那位名為於蒼的學者,看上去還這麼年輕……是了,他知道了,這於蒼估計隻是個上層的“消耗品”,估計本來就是做完手術就會被處理掉的存在吧。
“各位好。”於蒼露出了溫和的笑意,“接下來一段時間,就要麻煩各位呆在我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