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142 離開的方式(2 / 2)

不過內心,他給禪院夫人點了個讚。

禪院直哉的確不適合當禪院家家主,若是直哉來乾,這個禪院家早晚得被屠……不是被外人屠,就是被自己人屠。

“直哉在家族裡沒有管得了他的人。表麵上他還對我和直毘人有些尊重,實際上——”禪院夫人輕歎了口氣,“我知道直哉他內心一直怨恨著我們呢。”

怨恨?這個詞有些奇怪,江萊麵具後的眉梢略微蹙起。

“或許你會覺得奇怪,”禪院夫人在呼出一口氣後,又複歸剛才淡然的微笑,她說,“但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不想出去]和[不能出去],是完完全全的兩碼事。”

“我年輕的時候還曾常常踏出過家族的大門,但直哉從小到大,活動範圍基本上隻有禪院家這麼大。”

禪院夫人端起那杯已經涼了的清茶,“他是禪院家的嫡子,他高傲於這層身份的同時、也怨恨著這層禁錮,雖然他從沒察覺自己真正怨恨的是什麼、而將仇視置放於家族裡其他人身上。”

怪不得新係列裡的直哉那麼遊戲癮。聽到這裡的江萊算是明白了。

天天宅在這日複一日重疊的日常裡,看慣同一處風景的直哉,自然會癡迷於遊戲裡千變萬化的地圖。

而當時書房裡,禪院直哉和禪院夫人的那番對話表現,似乎也有了答案。

禪院夫人兩次提到的“和外麵的人交朋友”,禪院直哉的神情都很古怪——是一種情緒太多導致幾乎看不出情緒的神色。

他原地踏步,隱藏著自己的怨恨,否認著自己對外的渴望。傲慢的皮籠罩了他的臉也籠罩了他的心。

而禪院夫人看穿了直哉自己也沒看穿的皮下之魂,於是她選擇以個人請求的方式,讓江萊把直哉帶出這塊圈養地,以滿足自己孩子的那層怨恨之下的心願。

——這便是禪院夫人的私心。

江萊聽完禪院夫人說完緣由後,將重點放到了另一方麵:

“有一個關鍵問題——帶直哉出去並不難,即便他不情願、我也可以強行帶走。但監管會,不會對此產生疑慮麼?”

禪院直哉可不是當年的真希和真依,能夠以相對合理的理由放出、而且家族裡大部分人也不會在意的。

恰恰相反,身為禪院家嫡子,他肯定被無數人關注著。

若是他突然離開禪院家,那麼家族裡的輿論肯定炸鍋了吧。

而監管會也一定會第一時間注意到這一點,從而對禪院家的忠誠浮起懷疑的氣泡。

“的確,直哉不能光明正大地離開禪院家。”禪院夫人抿了口清茶,她放下小瓷杯,嗓音柔美中摻雜了某種冷靜,“至少明麵上,不管發生什麼,他的身軀必須留在禪院家。”

身軀留在禪院家……說實話,這有點恐怖故事的前奏。

江萊麵具下挑了挑眉,周身環繞的氣勢未變,他靜靜等待著禪院夫人的下一句話。

既然禪院夫人提出這個請求,那麼內心肯定已經有了答案。以這幾番交流表露出的性格來看,禪院夫人並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莽撞者。

麵容姣好的禪院夫人從袖中摸出一道令牌,置於桌麵,同時,她眸光流轉,看向了旁側的櫃麵牆:

“我提前預言到你們要找的咒具的位置——這裡的咒具有兩種解封方式,分彆是解封符咒和家主令牌。我用了第二種。”

家主令牌……江萊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個牌子上。禪院夫人既然能夠拿到這個,看來她與直毘人關係甚好。

他們不僅是夫妻,更是家族的共同掌權人。隻不過,或許家族裡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一點而已。

“那個咒具是[分合]的一半,具有分離萬物的功能。”禪院夫人的輕柔的嗓音緩緩敘述著,她的神情無比平靜,“也就是說,可以把人的身軀和靈魂相分離。”

“……!”聽到這裡的江萊似乎有些懂了禪院夫人想做什麼,但他沒想到禪院夫人竟然會做到這一步——

禪院夫人的確有自己的私心,但是私心的同時,也沒忘記家族。她的私心建立在家族之下。

“我曾學習過,咒骸是可以容納那些剛分離不久的靈魂的,”禪院夫人繼續說,“既然如此,便可以用那個咒具,將直哉身軀留下,靈魂放入咒骸,送他出去。”

即便是江萊,此刻也有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沉默兩三秒,才開口道:“……你確定嗎?”

“總歸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禪院夫人眉眼彎起,她笑道,“當年離開家族的小真希和真依,現在都成長為了很不錯的少女了吧,我閱覽過她們的任務報告。”

“外麵的世界很大很精彩,直哉怨恨了二十幾年,那便讓他出去吧——而或許你們那邊的環境,可以讓直哉改改他的性格。看起來,你們很擅長帶學生。”

江萊:……雖然但是、這裡不是托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