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廢物,還有臉喊痛!”建築深處,高台王座之上,一人麵孔隱匿在黑暗中,唯有頭頂戴著的紅寶石熠熠奪目,似是猛禽的眼睛。
在她麵前,一女子單膝跪地,行禮道:“閣主,這次我們被楚容音反將一軍,實屬不該,但寒鴉閣此番本就損失慘重,留下的姐妹已是您翼下精良,望閣主略施薄懲便好,不要傷了人心啊。”
閣主高坐台上,不發一言,半晌才冷哼一聲,手中長鞭破風而來,抽打在女子身上:“淩霜,你以為我不罰你嗎?”
“唔……”被稱作淩霜的女子身形被長鞭打得一顫,又咬牙忍住。她拱手道:“淩霜認罰!”
“哼。”閣主似是極其不滿,“你真是讓我失望透頂。我派你去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你卻幾次三番铩羽而歸,像你這樣,如何做寒鴉閣的最強兵器?如何做本閣最趁手的刀?”
“屬下那日在花樓,明明已經將他撞斷了氣!誰知……”
“彆狡辯了,但願你沒有對他手下留情。”閣主把玩著手中長鞭,冷不丁又是一鞭子抽下去,“限你三日內將這隱患徹底除去,否則,你就提頭來見!”
“娘,可那人身邊……”
“你叫我什麼?”啪!又是一鞭落下。
女人聲音嚴厲,淩霜話音一顫,低下頭去:“閣……閣主,屬下知道了。”
“一群不中用的玩意兒。”閣主疲憊起身,朝更幽深處走去,她原本計劃著在皇女入北境後將其格殺,再嫁禍鎮北王看守不利,便可坐山觀虎鬥,沒想到卻被楚容音識破,還反咬一口!
都怪那個在花樓探頭探腦的賤人!
那少年好像是楚容音的兒子,嗬,放任兒子出入煙花之地打探情報,看來楚容音也不是什麼好鳥。閣主露出陰冷笑意,心說這一次是因為寒鴉閣的計劃全被那小子聽了去,所以才會失敗,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她的計劃還長著,隻不過,那小子或許看到了淩霜的臉,還是要儘快殺掉為上。
“淩霜,”閣主開口,聲音似在那深邃禁地回響,“該出發了。”
……
深夜,楚括仍是輾轉反側,白天池柳的話在腦海中縈繞不去。誰成想他筋疲力儘地練了一天匕首,竟然還失眠了。
楚括翻了個身,麵向牆壁,愁眉不展。
自然,他也對屋外一閃而過的黑影毫無所覺。
正是子夜十分,月黑風高,似夢似幻間,隻聽一陣似人非人的啼笑,那黑影一閃,竄入楚括房中。
丁玲,捉妖鈴發出急促聲響,白煙塵與顧懸環霎時睜開眼睛,翻身躍起。
“好大膽的妖!竟敢闖入這裡。”白煙塵困意未褪,隻得一邊穿戴一邊抱怨。
“師姐,你能不能感應到是什麼東西?”顧懸環見捉妖鈴上黑氣繚繞,隻道妖氣很盛,莫不是有些道行。
白煙塵搖了搖頭:“不知道,沒特彆的感覺。”
從前麵對大妖現世,白煙塵會有隱約的預感,往往八九不離十,是以她總是打趣自己天生捉妖的命,怪不得師尊要她此番遊曆抓一百隻妖才能回去。
可是這一次,捉妖鈴周身被如此濃重的黑氣纏繞,她卻並沒有什麼憂心的預感,真是奇了。
白煙塵綁好腕帶,提上長劍,一副不願多想的樣子:“管她呢,直接去把妖宰了,宰完睡覺。”
“嗯,師姐說得對。”顧懸環跟在後麵,兩人離開偏殿,循著妖氣來到庭院之中,模模糊糊的,看到假山處有個人影。
“在那。”顧懸環悄聲道,“人形,不會又是墮妖吧?”
兩人腳步悄悄,向那背對她們的人影靠近,越走近,白煙塵的眼中越是疑惑。
那人靠坐在假山上,披著一件白色紗衣,如若披著溶溶月色,黑發如瀑,腦袋上卻是頂著一對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男人身後,三條蓬鬆狐尾自紗衣下伸出,輕輕擺動,猶抱琵琶般地將那紗衣掀起些許,隱隱露出其下纖細腰線輪廓。
“是狐狸精!”顧懸環睜大眼睛,她長這麼大頭一次見活的狐狸精,修成這等勾人的樣子,得有千年修為了吧?
她向白煙塵投去求救得眼神,像是在說:“我們真的能打過?”
白煙塵一伸手攔住師妹,連連搖頭:“不對不對,此人妖氣沒有那麼強烈,而且……怎麼看著有點熟悉啊?”
兩人琢磨著又往前一步,長劍與九節鞭護在身前,端得是一副小心謹慎。
風吹樹晃,男狐狸精似乎終於聽到動靜,頭頂柔軟的耳朵動了動,倏忽轉過身來。
月光下,男子眼眸如剪水,顧盼流轉,仿佛要在白煙塵的臉上拉絲,他衣衫領口開得極大,露出薄薄胸膛,修長手指輕佻地握住一條尾巴,用那尾尖上的絨毛將自己脖頸掃得一片緋紅,更過分的是他那開衩極高的白袍,兩條修長筆直的腿交疊而坐,大咧咧地全都露了出來!
男子笑得嫵媚,說話間頭頂狐耳搖晃,對白煙塵道:“美人姐姐,舞刀弄槍地多粗魯,今夜月色正好,不如與我春宵一度?”
白煙塵不發一言。
顧懸環目瞪口呆。
原因無他,隻因麵前這個搔首弄姿、不遺餘力勾魂兒的狐狸精不是彆人,正是平日不拘小節、毫無男子魅力的大熟人——楚括!
“師姐,這,這……”顧懸環臉憋得通紅,白煙塵回神,深呼吸了一次,反手就把顧懸環推向身後:“小孩子彆看!”
她走上前,麵對微笑注視自己的妖嬈男人:“區區狐妖,彆以為附身到楚括身上我就不敢打你,快回你真身裡去,不然我就……”
“不然姐姐就狠狠要了我,讓我哭得嗓子都發不出聲音,腰酸腿軟得三天下不了床,嗯?”
劍柄橫在兩人之間,抵住男子半露的胸膛,阻止了他貼上來的動作。白煙塵額頭青筋亂跳:“你能不能彆用這家夥的身體乾這種事?”
不得不說,同樣都是楚括的聲線,狐狸精說出來的聲音就充滿磁性,讓人半邊身子都酥麻。他比楚括會夾啊?
狐妖楚括哼出一聲帶著鼻音的笑意,他不理白煙塵的話,水波流轉的眼睛盯著她,卻一低頭,微張薄唇,水紅色的舌尖在銀光四溢的劍柄上一掠而過,他雙眼彎出漂亮的弧度,笑道:“姐姐想用劍柄玩弄在下嗎?我還是初次,姐姐可要疼惜我。”
咚!白煙塵一拳打在楚括臉上,男子頓時哀叫一聲,捂著臉伏於地上。
在身後看著的顧懸環根本不敢吱聲,見狀也小心翼翼提醒:“師……師姐,你打的是楚括哥。”
“打得就是他。”白煙塵轉了轉手腕,氣道:“實在忍不了,他這副樣子太欠揍了。”
冤枉啊!意識被困在這具身體中的楚括簡直就是一個大崩潰,剛才他被迫做出那些羞恥舉動,恨不得眼前一黑,長睡不起!
白煙塵,你憑什麼打我!楚括眼淚汪汪,我被盜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