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2 / 2)

人間直恁芬芳 尤四姐 10231 字 3個月前

他忙拍手,“好,跳得好!”

她笑了笑,口齒不清地說:“還有西域舞……”邊說邊脫,“光膀子跳。”

他看得怔住了,她如今被他養胖了些,身上顯見地豐腴,彆有一番美態。嫣紅的抹胸襯著雪白的皮膚,尤其那魂牽夢繞處,眼看呼之欲出……

他不客氣地撲了上去,“夜深了,不跳了。”

她不屈地掙紮,“還沒完呢……”

他褪下手上赤金扳指,轉腕彈向桌上蠟燭,燭火立時熄滅了,黑暗中隻聽“叮”地一聲響,大概撞在了屏風上吧,管他呢。

***

日子慢悠悠地過,建康城內的一切好像都平靜下來,這種安定,已經是久違的了。

南弦的患坊開得很紅火,權貴們除外,最多的還是城中百姓。總是不圖賺錢了,遇見實在窮苦的便舍藥,這樣一來二去,連帶著小馮翊王的名聲也愈發好了,隻要說起他們夫婦,城中百姓無不交口稱讚,連神域都打趣:“我這樣的人,竟也有讓人歌功頌德的一日。”

南弦衝他訕笑,“可能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吧!”

他一聽不乾了,“你說誰是雞犬?”說著便來抓她的腰。

南弦抵擋不住,很快服了軟,“我是雞,我是犬,這總成了吧!”好不容易從他的魔掌下逃脫,笑著對他說,“治病是小功,治國是大功,小功看得見,大功深藏不露,所以聽人說儘溢美之詞,也是司徒應得的啊。”

他知道她開解人有一套,聽完了果然滿意,在躺椅上舒展著兩條長腿,將手枕在腦後。

陽春三月,正是踏青的好季節,園裡的荷花長出了圓圓的嫩葉,一片片漂浮在水麵上。亭子裡並排擺著兩張躺椅,難得有空閒,也不太願意出門,就在家中躺著,看看這滿園春色,也是極愜意的享受。

暖風熏人欲醉啊,風裡還帶著花香,一陣陣吹拂過來,漸漸勾起了人的倦意。

他昏昏欲睡間,聽見她說:“上陽和允慈還是打算搬到南尹橋去。”

他“唔”了聲,“怎麼,與卿將軍夫婦不睦嗎?”

南弦說不是,“上陽總覺和父母在一起不得自由,之前南尹橋自立門戶嘗著了甜頭,和父母分開住更自在。”

他隨口應了聲,“也好。”

她又同他說起患坊裡的收支,“其實尋常藥材很便宜,我們與藥商拿貨都是最低廉的價格,像上月舍出去百餘副藥材,憑著我們替那些貴人們看診,足以應付那些出項,還有盈餘……”

他又“嗯”了聲,“很好。”

南弦側過身看他,他舒展著眉目,神情舒暢,忽然道了句:“我有身孕了。”

他照舊還是“嗯”,半晌沒有其他回應。大概瞌睡上來的時候,一句話需要反應半天吧,腦筋對上了榫頭,才發現這句話有多令人震撼,驀地睜開了眼,詫異望向她,“你剛才說什麼?”

南弦含著笑,又道一句:“我有身孕了。”

這下子他蹦起來,手忙腳亂,“有身孕了?你有身孕了?”

南弦說是呀,“上月我就覺得身體有些異樣,隻是脈象診不出來。今日我又試了試,果然顯現了,細算下來,有兩個月了。”

巨大的喜悅籠罩住他,他在亭子搓手轉圈,喃喃道:“有孩子了……有孩子了……”忙又來看她,在她小腹上摸了又摸,臉上神情說不清是歡喜還是悲傷,語調也帶著哽咽,“我們有孩子了。”

南弦知道,自己懷上身孕,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不單是香火的綿延,更是堅實他在世間紮根下去的勇氣和力量。他的身世太淒苦,他心裡認同的血親一個也無,有了孩子,他才真正有了依托,對這人世也有了更深的眷戀與柔情。

撫撫他的手,她笑著說:“司徒就要當阿翁了,此刻有什麼想法?”

他說高興,“僅次於娶你的高興。”

南弦鼓起了腮幫,“怎麼還僅次?你可是頭一回當阿翁啊,要放開了高興。”

他的甜言蜜語永不過時,俯身抱住了她,溫聲道:“沒有你,哪裡來的孩子。我雖歡喜,卻也擔憂,將來你要生產,要經曆好大的痛苦,想起那個,我就開始發愁了。”

生孩子本就是一項苦差事,既然懷上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還來安慰他:“我自己是醫者,知道怎麼調理身體能夠減輕些疼痛,你不用擔心。”

他嗚咽了下,“我覺得有些對不起你。”

“傻瓜。”南弦笑道,“生孩子又不單是為你,也是為我自己。我是向家領養的,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哪裡,我也想要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通的孩子,如今有了,不是很好嗎。”

說起她的親生父母,神域想辦法多番打聽,始終也沒有確切的消息。

找不到,那就不再尋找了,這麼多年不曾露麵,想必早就不在了吧,打聽到了也隻有徒增傷悲。反正自己現在很好,有個疼愛自己的丈夫,有個溫暖可心的家,不久還會有自己的孩子。找不到至親雖是遺憾,但人生在世誰沒有些遺憾呢,看開了,便也不再耿耿於懷了。

隻不過她懷了身孕,神域就不怎麼願意讓她常去患坊了,畢竟那裡都是病人,萬一過了病氣又不能隨便吃藥,對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好。

南弦是聽勸的,托付識諳,請他代為照應一切,也從城中聘了幾個醫術不錯的大夫,至少支應起日常的經營。

識諳得知她有了身孕,半是惆悵半是高興,孩子是希望,不管將來是常人還是帝王,隻要來到世間,就是最大的恩賜。

早前自

己一直不能從困頓裡掙脫出來,她成婚後半年,他還總是半夜驚坐起來,夢見她身處水深火熱,為了救她把自己急醒。現在時候長了,漸漸能夠接受現狀了,她婚後生活安定,又有了孩子……

他沿著城牆前行,慢慢長出了一口氣。或者這樣就是最好的安排,看淡了,一切就釋然了。

一直往前,走進隨牆門,裡麵有很寬綽的五間瓦房,是神域為南弦新開辟的患坊。以前清溪以北那個患坊,他不時會去照應照應,這裡卻是極少來,一間藥房,一間煎藥炮製,餘下是診室和憩所,能夠容納更多病患。

可是正當他打量的時候,從煎藥房裡跑出拉一個女郎,迎麵撞進了他懷裡。他被她撞得倒退了兩步,抬手把她扶住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太常丞家的小娘子。

麗則紅了臉,之前她在患坊幫忙的時候,與他打過幾次照麵,隻是不常說話而已。這回一撞,撞出個機會來,忙堆出笑臉,“直院也來了?”

識諳點了點頭,關於這位女郎,他很有些印象,對學醫感興趣,常被允慈拉著在患坊忙前忙後。這回慌忙奔出來,也不知是怎麼了,剛要問,就聞見空氣裡隱約飄過來的焦味,轉頭問她:“藥煎糊了?”

麗則愁眉苦臉,“我剛走開一會兒,水就燒乾了……”

允慈也在,在裡間大聲地喊:“阿姐……阿姐……”

麗則“噯”了聲,又對識諳道:“這藥病患等著喝呢,這下可怎麼辦!”

識諳說不要緊,快步往裡間走,邊走邊道:“我去診個脈,重抓一副,立刻再煎上。”

麗則的目光追隨他,他的背影看上去挺拔偉岸。她笑起來,忙提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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