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054 上映 《一枚信箋》上映(2 / 2)

沈遙平和的外表下藏著一團火,他隻是太溫柔了,將他的憤怒隱藏在外表之下。

“演得好好。”

韋晴已經投入到劇情之中了,但身旁傳來的低語她依舊聽得清晰。

接下來的劇情,是沈遙回到國內之後。

上麵安排的實驗室,與其說是實驗室,不如說是一間破舊的空房,為了迎接沈遙,這間空房其實已經被打掃過,但依然達不到作為實驗室的標準。

等其他研究人員都到齊,幾人一起打掃了衛生。

韋晴的雙眼從這一刻開始睜大——

海外那幕劇情中,顧熠舉手投足間的自然感已經讓她很驚訝,可自這一幕鏡頭開始,顧熠對待化學儀器的那種熟稔感、做實驗時的投入與考究、完成實驗流程時的順暢……韋晴百分之百確定,那種專注的狀態根本不是演出來的。

黑板上的一道道公式她雖然看不懂,可顧熠念公式時很隨意,增減材料時很篤定,那並不是炫技,而是這個人身上的那股氣質——仿佛他是天生的化學學者。

影視劇中涉及專業的成分總會給觀眾一種炫技的感覺,劇組一旦在涉及知識的領域下足了功夫,便會迫不及待讓觀眾看到,就像演員自我感覺很帥一樣,一旦劇組開始炫技,就會讓人覺得用力過猛。

可《一枚信箋》卻不是如此。

那有條不紊的節奏、演員們專注於實驗的狀態……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真實。

正是因為真實,這一瞬,韋晴仿佛回憶起了讀《一枚信箋》原作時的感受。

作者著墨於沈遙的努力,寫他為了完成一場實驗經曆了多少的煎熬,這一刻——全部具像化了。

這些篇章韋晴讀過不止一遍。

銀幕上,袁建中和沈遙有了矛盾。

袁建中年老而倔強,沈遙對實驗也有自身的堅持。

電影中,沈遙一言不發地核對著實驗流程,不管白天還是黑夜,他一直堅持佐證自己的想法。

那雙眼睛就像一團火,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

他也不是沒有過動搖——爭論之時,他顫動的指尖和緊皺著的額頭就是明證。

但沈遙就是沈遙,這個角色從未脫離過原作,他最終堅持了自己的本心。

韋晴很清楚,演繹有原作的角色,演員自身是戴著腳鐐的,相對之下,脫離原著其實更好演繹。

可顧熠似乎掌握了沈遙這個角色的精髓。

他對化學的熱愛展現在一場場實驗裡,儘管性格溫柔,他仍然有著自己的堅持。

但——實驗以外的沈遙同樣令人動容。

在深夜裡,他和俞盈互相交流著信件,他的溫柔溢在眉間,眼眸深處的溫柔可以輕易被看見。

實驗時的沈遙是生人勿近的,可一旦離開實驗室,他就會脫下鎧甲,將百姓省給他的食物分給孩子們。

觀影廳內安靜無比,韋晴可以聽見四周傳來的淡淡的抽噎聲,她後麵坐著的男生似乎也哭了,一邊哭一邊喊著讓顧老師付他紙巾錢。

韋晴沒有哭,她此刻確定了一件事——她所見的沈遙,正是她年少時第一次在書中讀到的沈遙。

她對《一枚信箋》電影版並不抱有太大期待,可在電影院的這段時間裡,她沒有一分鐘是失望的。

沈遙和袁建中的矛盾以袁建中的退讓而告終。

但袁建中的退讓並不是為了自我,而是為了實驗最終能夠成功。

確定繼續沈遙的方向後,袁建中和沈遙一起喝了一杯酒,袁建中講他年輕時候一點點摸索做實驗的艱辛,講一點小病就奪去了他父親的生命,講他痛恨那時無助的自己。

“我把未來壓在你身上了。”

鏡頭下,袁建中麵上的悵惘十分清晰。

沈遙靜靜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沉甸甸地握住,仿佛真的接手了他的未來一樣。

袁建中的手無比粗糙,像皸裂的樹皮,沈遙儘管年輕,手指卻也泛著常年實驗的痕跡。

然後,最驚心動魄的一場實驗到來了——

研製到了最關鍵的階段,隻差最後一步,沈遙卻遲遲沒有頭緒。

銀幕上呈現出的是一個在平靜中燃燒自我的形象,那雙眼睛裡的紅血絲清晰可見,眼底青黑,仿佛即將爆發的火山。

但沈遙一直沒有爆發。

他隻是將自己困在實驗室裡,用上了他一生所有的學識,不斷去摸索,去探究,一遍接一遍,那股焦躁感隔著屏幕都令人感受十分清晰。

銀幕中的沈遙尚且未感到煎熬,觀眾們卻已經在煎熬了。

即使知道了實驗最終的結果,韋晴卻一心一意祈禱實驗快些成功——不,她的內心反而彷徨而煎熬。

她已知沈遙的命運,並在年少時數次為此而痛心,當電影放映到這一幕時,她心中忍不住祈禱,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沈遙就像一輛疾馳的、已知終點的列車,他注定要停止在某一刻。

然後,韋晴看到了——

那雙做實驗的、粗糙的手,溫柔卻決然地推開所有人。

他麵容憔悴,眼裡的溫柔卻如溢滿星子的黑夜,笑容在他唇角綻開,很淺,像他本人一樣內斂。

鏡頭長久地停留在這一幕。

沈遙在笑著,觀影廳內的觀眾卻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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