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治罪,是因為先生向著韓王安。韓王安既如此,可將先生家人救出,帶回我秦國。至於攻趙與存韓,其實本身便是假的。”尚謹鎮定地說,他此時的回答至關重要。
“無論攻趙還是攻韓,韓都難以存續。正如先生所說,攻下趙國,意圖與趙國聯合的韓與魏,都隻能選擇臣服於大秦。如今立刻攻韓,韓王也勢必臣服,接著攻打趙或是魏。其實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先生清醒的明白這一切,所求不過家人平安,不過韓人可以暫得安寧。”
“這並非存韓,而是緩韓。韓國能支撐百年,內裡已是一幢隨時都會坍塌的屋子,秦國隨手一碰便倒了。”
“一切抉擇在君上手中,要韓即刻亡國,或是留韓一兩年,集中兵力攻打趙國。”
尚謹選擇不再勸說,此時無論是建議攻趙還是攻韓,都不討好。
此時係統那邊傳來消息。
【宿主!韓非真的厲害,一直在周旋,我好怕李斯讓人直接灌毒酒啊救命!】
「你隨時準備好。」
長久的沉默之後,嬴政開口道:“要從韓王手中救出公子非一家,並非易事。”
“可也並非難事。”尚謹知道,祖龍這是願意為了留下韓非幫忙救韓非的家人了。
他笑彎了眉眼,眼巴巴地望著嬴政,不再向先前那樣一派嚴肅模樣。
“姚卿。”嬴政看向姚賈。
姚賈立刻回應:“君上。”
“寡人拜你為上卿,亦將此事托付於你,莫要讓寡人失望。”
這一句話將姚卿給說愣了,他成了上卿?饒是他心思深沉,也不會掩飾此時的喜悅:“賈拜謝君上!定不負所托。”
本來擔心姚賈會不願意,沒想到姚賈一口答應。他鬆了口氣,到底是祖龍,禦下的能力足夠強悍。
“多謝姚上卿救先生!此前種種不得已,萬望上卿寬恕。小民願布下筵席,願上卿與先生冰釋前嫌。”
見姚賈看向自己,有些詫異的眼神,尚謹才想起來他又說了一些沒出現的詞,不過這個詞意思挺好理解的。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尚謹引用的是《老子》,“姚上卿乃是心胸寬廣之人,渙兮,若冰之將釋。”
“派人速去接公子非回去。”嬴政也不拖泥帶水,即刻召人來說,又看向尚謹,“你也一同去吧。”
“謝過君上。”尚謹大喜過望,馬上就要往外跑,又停下了腳步,看向扶蘇,真誠地說道,“多謝公子!謹銘感五內。”
[渡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成功了!主播好強!]
[“渡鴉”打賞了一個“君臣一心”]
[地球的惡意:政哥對人才真的夠寬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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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啾!”麻雀尖叫了一聲,係統的意識抽離了麻雀的身軀。
【宿主QAQ怪不得秦銳士那麼可怕,秦國連個獄卒力氣都這麼大,我擬態被破壞了。】
「疼嗎?」
係統一愣,沒想到尚謹會先問這個。
【擬態隻有百分之一的痛感,還好還好。】
「抱歉。」
他確實抱有歉意,雖說係統的擬態嚴格來說不算生命,可確實是他讓係統幫忙擋著,才會讓係統“死掉”。
係統說不清楚自己的程序現在在告訴它什麼,隻是連忙安慰尚謹。
【一點都不疼!真的!等到明天我就可以換個擬態。】
【宿主,現在我不知道雲陽大獄那邊如何了,怎麼辦?】
「相信先生。」
現在隻能相信先生了,他再快些去。
好在已有人單獨駕車去了,希望能趕上,這時候他恨不得祖龍和李斯之間有個手機,能直接打電話。
獄中,韓非失神地盯著那隻已經咽氣的小麻雀。
“師弟!它……”他如今能拖一時是一時,“它一直陪著謹,於謹來說,是友人。謹若是知道,必然傷心了。”
“你倒還有閒心關注一隻鳥。”
“它怎麼會隻是一隻鳥呢?意義不同的。”
“這酒,你喝是不喝?”
韓非搖搖頭:“這麼久了,大王的人還未來,謹定然是成功了,我為何要飲下毒酒?”
“你如此自信?”李斯能看出韓非眼中的堅定,他明白,韓非不會主動飲下毒酒了,現如今隻能直接給韓非灌下毒酒了。
“是。”韓非笑了笑,“你或許不知他是何等聰慧,絕不在項橐甘羅之下。”
尚謹要是聽到這句話都要心虛,畢竟他雖然表麵上看著是個孩子,內裡芯子都二十多了,不說聰慧吧,要是和同齡人比蠢笨如豬才可笑呢。
要是把小時候的他和項橐甘羅比,那他肯定比不過。
“甘羅的下場,可不好。”
那不是英年早逝,說是夭折都不為過。
“我的弟子會有個好結果。”
*
消息傳到的時候,李斯將那毒酒傾倒在地,親手打開了牢籠:“師弟,你的弟子成功了。或許我該喊你,韓客卿?”
“難道我要喊師兄李廷尉嗎?”韓非隻是如往常一般一笑。
無論今日之事是否成為他們之間的裂痕,他也不能與李斯決裂。
他清楚李斯的能力手腕,與李斯為敵,絕非好事。
尚謹匆匆趕到的時候,韓非都走到半路了,兩人在路上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