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好啊?你是不是累了?那你歇一會兒?”王離拍拍他的肩膀。
“嗯。”
直到中午,尚謹才癱靠在樹上。
“離,你最近好用功。”
“不想落下你們太多。”王離也坐下來靠在樹上,“你不是也勸我好好讀書嗎?”
“那你怎麼不拉著公子去習武?”尚謹的神色有些幽怨。
“可是大公子不是要和那幫老夫子學嗎?”王離還在慶幸自己不用上午也跟著大公子去學自己完全不喜歡的東西,“而且我哪敢拉著他到處跑啊?”
“這倒也是。”他差點把這一茬給忘了。
雖說先秦的時候還不像後來那樣等級森嚴,但君臣到底還是有所分彆的,換到公子和臣子身上也一樣。
“我感覺最近都睡不飽。”說著說著,尚謹就打了個哈欠,有點懷念睡午覺的感覺了。
自從來到古代,每天早睡早起,他已經很久沒感覺到如此強烈的困意了。
“這樣啊?那才更該和我一起習武,這樣你身子也能好點,就不會那麼容易疲憊了。”
“真的嗎?可我好困啊……”
「統啊,不是說哈欠會傳染嗎?王離看著一點都不困啊?」
【他壯的和牛犢一樣,哪像宿主你四體不勤。說實話,宿主,我勸你跟著他好好學,小心以後進亂世。】
「你這不是在暗示我什麼吧?明白了,多謝。可是我真的……好困啊……」
“你要不要吃點什麼?”王離絮絮叨叨說了幾句,卻發現尚謹已經靠著樹睡著了,隻好無奈地試圖把他戳醒,“這裡睡會著涼的,歪……誒……要是能吃趙國的梨就好了……”
“梨?”尚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不對,趙國?”
“祖父去了宜安之後,徹底將那邊穩定下來了。如今依舊與李牧對峙著。”王離忍不住說,“祖父和那李牧也太沉得住氣了,這都兩個月了,還在僵持。”
尚謹腹誹,王離要是知道過幾年王翦和李牧對峙了一年不知該作何感想。
六國推土機和趙國長城都擅長穩紮穩打,這倆遇上了肯定沒那麼容易分出個勝負。隻不過真論起來,李牧堅持的時間越長,便越說明王翦輸了。
好在秦國如今國力強盛,在絕對國力的傾軋下,六國滅亡是遲早的事,可李牧確實是支撐了趙國最後幾年的時光,也不知祖龍如今會怎麼做。
“你這是想等王翦將軍攻下趙國以後直接去趙國吃梨子吧?”
“你不是也愛吃梨?”
“咳,我是挺喜歡的。”
這邊尚謹正和王離從趙國的梨子討論到王翦何時能得勝歸來。
那邊扶蘇卻與淳於越因一句話產生了分歧。
“夫子,我不覺得這是對的。”扶蘇看著淳於越的臉色變了,卻還是要說下去。
“不法古,不循今。夫子吹捧周之政,可周如今……”
“先前夫子講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矣之時,我便想說了,這其實是必然的。”
“孔子自有其精妙,可夫子要我將孔子的話奉為神諭一般,我卻做不到。”
“《論語》中有大道,亦有不足,恕扶蘇無法像先生一般。”
他極少與淳於越發生衝突,以前也最喜歡淳於越,可近來越發覺得哪裡不對勁。
淳於越的神情中帶著幾分氣憤與急切:“公子!你!”
這是在頂撞他?!
“夫子,孔子講,恕是可以終身行之的。”扶蘇長歎一口氣,起身道,“中時將至,我還要回去,夫子也請回去吧。”
扶蘇走進殿門的時候,尚謹正趴在案上小憩,王離則是在盯著麵前的竹簡發呆。
這讓扶蘇有些意外,往常回來的時候多是尚謹和王離湊在一起,今日倒是奇怪。
他也沒出聲,悄悄走到一邊坐下,等待先生到來。
*
宜安。
“你是說樊於期跑了?朝東北方……”王翦微微皺眉,心中卻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在做什麼?君上都留樊於期一命還任用他了,他這是嫌自己活得久?自己的親人都不要了?
“將軍,我已派人追捕。”桓齮也實在沒想到樊於期會這麼做。
樊於期本是副將,色厲內荏之下,還真把守城的兵士給唬住了,把他給放了出去。
“他已離開宜安,便不好追了。桓齮,看來我們要改布防了。”王翦知道他們還要在此長久的停留,不可不謹慎。
“喏。”桓齮點點頭,卻又不解,“他跑個什麼勁兒?就因為他不是裨將了?”
“他是往燕國方向跑的,怕是早有謀劃,先向君上上書言明此事。”王翦也不深究樊於期逃跑的原因,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還是先向君上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