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且快步上前,探了探鼻息,驚訝地說:“陛下,他並未被毒死。”
“非也,是它救了這方士一命。”尚謹裝模作樣地和係統交流幾句,解釋道,“神鳥慈悲,不願殺生。”
嬴政冷冷地盯著徐福王生,沉默良久,才說道:“既如此,這些時日膽敢編織謊言欺騙朕的方士,一律黥配。”
“謝陛下饒命……”
係統高昂地叫了一聲,如一陣風一般飛走了,不留任何來過的痕跡。
“它說,陛下若有仁慈之心,乃是積德積福的善事。”
“這些丹藥並不會立刻讓人死亡,隻是長期服用便會損傷內裡與壽命,陛下一統天下,不忍陛下中毒,故而前來相助。那方士之所以即刻毒發一般,是對他的懲罰,好讓他知道害人的痛苦。”
“如此嗎?”
[玄貓:笑死了,我說小謹乾嘛拿彩繪給係統塗顏色,原來是裝神鳥。]
[櫻折:然而真的有效。]
[瀟瀟暮靈:我知道什麼叫五彩斑斕了。]
[溫祭酒:畢竟有仙鳥之稱,飛起來真的好看。]
[穆鳶:還好祖龍沒吃,太嚇人了。]
[水月吟:怎麼想到的啊]
「知道薑太公發明筷子的故事嗎?故事裡就是一隻鳥阻止他吃有毒的肉。雖說隻是民間傳說,但真的很好用!比如說這次。」
*
“謹,你一個人去東海郡啊?不等陛下一起去嗎?”王離蠢蠢欲動,他其實想和一起去的,他就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讓尚謹千裡迢迢來找。
“陛下仍然留在琅琊,想來還有未能完成的事情,我也該早些將自己的事做完。”尚謹細心囑咐,“若是還有方士來找陛下,千萬彆放過他們。”
“放心,陛下一次發配了五十多個方士,他們哪還敢來找死。”
“這倒也是。”
尚謹踏上了前往東海郡的路途,馳道並未完全修好,不過也可窺見未來的壯觀,隻是看著那些辛勞的百姓,他心裡不是滋味。
隻是到了東海郡內,他才驟然發覺這些時日的雨水也太多了。
梅雨,這個詞浮現在他心中。
他的馬車是那種可以坐的,即使雨多,還不覺得有什麼。
可越是臨近東海郡,越是發現暗藏的危機。
尚謹踏出馬車門,靜靜地望著眼前堪稱老弱病殘的“土匪”。
他這回去東海郡,是有專門的護衛的,此時連劍拔弩張都算不上。
這些“土匪”帶著些農具,瘦弱地仿佛馬上就會倒下去,而他的護衛皆是裝備精良,領頭的都是身強力壯的郎中。
相比之下,他們可一點都不像土匪。
“你!你……”顯然,“土匪”們也意識到自己劫錯人了,這不是他們能動的人,可他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如果有家有田,秦法本就嚴苛,誰會願意做這種犯法的事情,可是交不上稅也是犯罪,惡性循環隻會讓他們破產,淪為刑徒。
“你們餓了吧?”尚謹下了車,靠近他們,手上拿著幾塊餅。
理智告訴他們,他們應該馬上跑,或許還能逃過一劫。可是這人看著真的很溫柔,手上還拿著吃的,沒有直接撲上去都是極力克製的結果了。
直到他們確認這幾塊餅確實是給他們的,他們才迫不及待地接過,狼吞虎咽起來。沒拿到的人眼巴巴地望著尚謹。
“司工!你怎麼?按秦律,他們應該都抓起來然後……”護衛們震驚不已,訥訥問道。
“誰說他們是賊寇了?”尚謹垂著雙眸反問。
“司工?你這是違背秦律!”
就算這群人看上去不像能劫道的樣子,那也是搶劫啊?隻是不可能成功。
尚謹回頭望著幾個護衛,沉聲說:“我說,他們哪裡是賊寇了。”
護衛們被他周身的氣勢一震,不敢再言語。
“不過是找不到飯吃的黔首,想要找個能種地的地方罷了,何須為難他們。”
護衛中有幾個人露出動容之色,誰不知秦律嚴苛?他們其實也知道其中的問題,可沒有人敢去改,也沒有人能改。
罷了,既然司工都這麼說了,他們權當沒看見,這些人也沒說自己是打劫的,何況就這麼幾個老弱病殘,即使是站在路中間,也不像歹徒,反倒像乞討的。
“去把車上的乾糧拿些來分給他們。”
“喏。”
待到他們都吃了東西,尚謹才問道:“能告訴我東海郡如今如何了嗎?”
“今年的雨水太多了,田地都澇了,原來的糧食也有好多被淹了,本就因為前年的稅賒了錢,如今又這樣,哪裡還的起?我們都是一個亭的。”
“整個東海郡都是如此嗎?你們可知淮陰縣怎麼樣了?”尚謹頭疼不已,東海郡亂成這樣的話就不好弄了,且不說他又要一路著手救災,韓信恐怕就更難找了。
“淮陰?他們那好多湖啊水啊,澇得更厲害!”那群人直搖頭。
“糟了啊。”尚謹長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