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請吧。”尚謹掛著職業假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又安撫地拍了拍王離。
一車車兵器展露在屠雎眼前,握住一把兵器,原本的那些燥鬱和不滿煙消雲散。
“將軍,請看,這隻是最早的一批,剩下的還在逐步運輸中,也請將軍派人接應。”
不遠處, 一輛車正在緩緩掉頭往軍營外去。
“那一車是什麼?”屠雎眯了眯眼睛,該不會是私藏吧?
尚謹笑一笑, 開口叫停了那輛車。
“這批兵器是我作為司工改進冶鐵中半途所鑄造, 陛下都賜予了我,隻是十幾把而已, 算不得什麼,我贈予離。”
“嗯。”屠雎大眼一瞧, 確實不算多,尚謹又說是陛下之命,他也不去找麻煩了。
韓信都快憋不住自己的笑了,那些兵器確實是半途鑄造, 可不同的是,是在明章改進冶鐵後,繼續試圖造鋼所治, 算不得完成品,卻比給屠雎的更加堅韌。而且哪是十幾把?
他之前也得了一把匕首,是明章送的,他一直貼身揣著, 不知道屠雎要是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更加暴躁。
尚謹見他低著頭,笑意都止不住了,無奈地拍拍他的頭,可彆給他整露餡了。
王離摸不著頭腦,不過謹肯定不會讓他虧就是了。
將第一批兵器清點完畢,屠雎對尚謹的態度好了不少,客氣地問:“護軍可要住於軍中?”
“不必,我還要趕去靈渠,將軍若有事,派人來尋我就是了。”尚謹婉拒了,他沒有和討厭的人待在一起的喜好,也不喜歡委屈自己。
“離,半年不見,去敘敘舊?”他攬著王離的肩,終於露出來了這裡之後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王離拱手說道:“將軍,末將告退。”
屠雎受了一禮,扭頭就走。
“走走走,我給你當車夫。”
一想到之後能常常見到尚謹,王離喜笑顏開。
“行啊,反正我不喜歡駕車。”尚謹也懶得推拒,笑嘻嘻地拉著韓信上了車。
“也不知道是誰考了兩次。”
韓信悄悄豎起耳朵,顯然很想知道看起來跟全能一樣的尚謹竟然還有不擅長的東西。
尚謹瞪了一眼王離:“能不能在孩子麵前給我留點麵子!”
王離踏進了車內,原本還算寬敞的馬車一時間顯得窄小起來。
尚謹抱著韓信貼到了角落裡,明明差不多高,但是王離就健壯許多。
“你這馬車真不錯啊。”王離對著車廂內左看看右看看。
“陛下賜的,出去出去!太擠了!”尚謹把王離往外趕。
“哦。”王離委委屈屈地去駕車了。
車輪滾滾駛向西北方,尚謹望著沿途的風景。
“你如今駐紮在哪?”
“在原本的桂國水邊,我帶你們去。”
“好,我會讓人將那批兵器直接送過去。放心,不會有問題,是我求了陛下的。”
從先前的通信他就知道,王離和屠雎關係不好,故而特意給王離留了一些。
不過說起西甌,尚謹很是擔憂:“那邊極為凶險,不過聽你說你所在的駐地反撲似乎不多?”
儘管西甌兵力不高,武器也落後,但抵抗情緒非常高昂,甚至不惜進入山林之中,與猛獸為伍。
其實他很能理解百越,可統一是勢在必行的,他也不可能去阻止。
“不是你和我說的嗎?好好待黔首。我又不傻,誰都跟那個屠雎一樣蠢笨。”
王離的聲音傳入車內,令他舒展了眉頭。
說到底,即使王離說不在意黔首,可多多少少還是被他影響了。
“你與他關係也太差了,我總擔心他針對你。”
“又不是第一次了,軍中的醃臢事也不少,就說之前……算了,我就不和你細說了。”王離下意識覺得這種事情不適合尚謹聽。
王離本來性子就直,也稱得上風風火火,但比起屠雎,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
兩人一言不合就會吵起來,王離可不知道什麼叫忍讓。在他看來,屠雎就是個瘋子。
明明之前還挺正常,今年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進展,過於焦躁,跟瘋魔了一樣,昏招頻出。
要不是他攔著,怕不是就要去屠殺了,真對得起他那個氏。
至於其他的勾心鬥角,他也不想讓尚謹聽。
“你身邊那個小孩就是你先前說的那個?”王離也知道尚謹去東海郡是為了帶個孩子回來,隻不過在琅琊分開之後,他很快就回到了西南軍中,沒有再與尚謹見過麵。
“是,小信,和離打個招呼吧。”雖說隔了個車門,但是不妨礙這兩人認識一下。
“王將軍你好!我叫韓信!”
“韓信,聽謹說你有讀兵法?”
“嗯,我都有好好學的。”
這兩人興奮地聊起了兵法,一問一答,跟上課似的。尚謹不知怎麼的有些頭暈,乾脆靠著車裡的軟枕睡過去了。
*
暮色沉沉,一行人終於到了軍營,周身是不同於鹹陽的南方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