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賁猶豫片刻,也出列發話:“陛下,即使有所謂天象,可司工的一片心意也是真的。”
王賁覺得隻要能讓尚謹做出火藥,有了功勞,他就不信陛下不念舊情。
王賁幾個兄弟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陛下不聽他們的,還能不聽他們父親說幾句嗎?到時候把王翦拉來,一切都還有的救。
他們王家已經和大公子連在一起了,保尚謹就是保大公子,自然也是保全王家。
王勇向來是什麼都聽二哥的,作為左長史,他立馬就要勸。
這事明顯有詐,他看陛下就是一時氣昏了頭,要是真把尚謹殺了,陛下肯定要後悔的。
他們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嬴政隻和李斯韓非蒙毅說了此事,尚謹這邊也隻有扶蘇王離韓信知道內情。
眼看局勢驟然改變,趙高立刻就急了,他那些少數能說的上話的同僚們也開始勸嬴政一定要以天象為重。
趙高終於說了他今日第一句話:“陛下,陛下雖愛才,卻不得不防,連上天都多次啟示陛下要小心尚家,怎能輕放了他們……”
嬴政靜靜地聽著趙高的話,那言語間想將尚謹置於死地的企圖昭然若揭。
“尚謹。”
他卻先拜謝君王:“喏,臣謝陛下之恩。”
“這些時日與你有關的傳言實在太多了,你不可再留在鹹陽,去齊郡吧。”
嬴政說到前半句時,趙高的喜色都快掩飾不住了,後半句直接把趙高聽懵了。
不僅是趙高,不知內情的大臣們也跟著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趙高勉強壓下詭異扭曲的神色,試探著問:“陛下這是何意?”
“尚卿即日赴任齊郡為郡守,並行監管東海、齊、琅琊、膠東、濟北五郡。
秦統一後,齊地就被劃分為了這五郡。
“原齊郡郡守,沒家業,梟首棄市。”嬴政輕飄飄一句話,定了齊郡郡守的生死。
朝堂之上,一片嘩然。
“陛下這是?”
“天啊!那齊郡郡守犯了什麼錯?”
“這還不好想?之前那謠言就是最先從齊郡傳出來的。”
“那豈不是……”
“我就說,陛下不是薄情之人,這明明心裡就還念著司工嘛!”
趙高的手微微顫抖,他做的那些事情被人發現了?
嬴政的視線掃過趙高,問道:“很意外嗎?趙高?”
“陛下,臣……臣……”趙高顫抖地越發厲害。
他……完了……
“趙高教導皇子失職,多次惡語中傷司工。與齊郡郡守等人私相授受,結黨營私,傳謠言,動人心,妄負君恩,陷害忠良,意圖謀反,罪無可赦!”
字字句句,仿若一把鐵錘,把趙高一寸寸砸進了地裡。
“還有你們……”嬴政一個個點名,殿中嘩啦啦跪下去十多個人。
“李斯,韓非,交由你們定罪。”
李斯與韓非異口同聲:“喏,臣定秉公處理。”
尉繚這才放下心來,他就說嘛,之前那預言多可笑啊?真要說權臣,那明顯是李斯和韓非這對師兄弟,能跟尚謹有什麼關係。
至於謀反,更是荒誕可笑。
「你們說,這些罪能夠嗎?」
[豐年:重點是在夠不夠痛苦吧?]
[洛羽:明明小謹更了解秦律吧?快講講!]
[兮沫不是兮沐:死刑是沒跑了吧?]
[湮滅:那肯定的,已經可以夷三族了。]
[水月吟:這要看斯相和韓非子給不給力,單純砍頭太便宜了。]
這下子再遲鈍的大臣都反應過來了。
若是陛下真的疑心尚謹,怎麼可能讓尚謹做齊郡郡守?要知道雖然郡守不是鹹陽朝堂的官,可大秦一共才多少個郡?
更何況五郡,那原來可都是齊國的疆土,幾乎把整個齊國囊括在內了。
給予尚謹這麼大的權力,哪裡是不信任,是太放心了才對。
司工權力再大,也隻在“工”一字,怎麼比不上能監管五郡的郡守呢?
說是監管,不如說是節製。
比起大臣們心中的驚濤駭浪,被拖出去的趙高一行人都沒那麼引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