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裡如何?”劉徹問起霍去病和尚謹對皇宮的看法。
以前霍去病倒是來,隻是那時候話都說不清,而尚謹是第一次來。
“不好!”霍去病搖搖頭,一點都不跟劉徹客氣。
他一把撈過霍去病抱在懷裡,捏了一把臉問:“那哪裡好?”
劉徹也不生氣,畢竟他自己都喜歡往外跑。
“建章營!我也想騎馬!”霍去病向來是舅舅做什麼他就跟著學,他眼饞舅舅能騎馬很久了。
劉徹聽了喜笑顏開,不愧是他看中的孩子,一看以後就能為他分憂解難,不過他嘴上還是調侃霍去病:“你這小身板,怕是連小馬駒都爬不上去。”
霍去病也不氣餒:“那我好好吃飯!一定長得高!”
“謹,你覺得呢?”
尚謹點點頭:“建章營確實是個好去處。”
“我是說這皇宮。”
尚謹眼珠一轉,反問劉徹:“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極好,比鹹陽宮還好。”尚謹誠心實意地誇讚。
“你哄我開心呢?”劉徹對秦朝的鹹陽宮還是有所耳聞的。
“真的,若是宮殿太過宏偉,光是每年所需維護的錢便是一筆巨款,更彆提修新的宮殿了,陛下省下來的錢足夠供養一場戰爭。”
他和扶蘇改革的時候恨不得把那些費錢的宮殿拆了,但是豬豬對建宮殿還挺感興趣的。
劉徹略一思索,覺得這確實是個好處,又問:“那假話呢?”
“不怎麼樣,還是我家山頭比較好,有野趣。”
“可以摸魚爬樹抓兔子!”霍去病還一本正經地讚同尚謹。
劉徹揉了揉霍去病的臉,跟他討論起山上的樹和宮裡的樹哪個好,又說起其他地方的景致和長安完全不同。
說著說著便提到了遠在邊疆的李廣和程不識。
“你們說,同為屯兵,李廣在雲中,程不識在雁門,他們誰會做的更好?”劉徹又開始給他們出難題。
霍去病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看向衛青,屯兵是什麼?兩個字他都認得,連在一起就不知所雲了。
衛青笑而不語,他一向謹慎,這種事他不會多加評論。
“青,你大膽點,這以後你們同在軍中,有什麼不好說的?”
“隻是屯兵,如何能說分出勝負呢?”衛青學得越發會如何不得罪人了,“兩位將軍皆是名將,可臣與他們並不相熟,不知二人行事之風,實在難以抉擇。”
“說實話。”劉徹瞪了一眼衛青,就是輕飄飄地沒什麼責備的意思。
衛青隻好說:“程不識。”
“謹,你呢?”劉徹點點頭,接著問了尚謹一句。
“啊?”尚謹一愣,他看起來像是懂這些的人嗎?
“我覺得是程不識。”
“你跟著青選的?”
尚謹搖頭解釋:“不是,我遇到過軍中兵卒,他們喝醉了酒,對程將軍很不滿。”
“那你還選他?”
“他們說程將軍管得嚴,若是能去李將軍麾下便好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未嘗不是這麼個道理。”尚謹倒不是拉踩哪個將軍,這兩位名將各有各的好,“隻是要屯兵,還是更穩重的好。”
“青也這麼覺得?”
“李將軍素有聲名,連先帝都大加讚賞,程將軍同為名將,二人卻是不同。”衛青一碗水端平,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李將軍行無部伍行陳,不拘一格,多出奇兵,而程將軍行伍營陳嚴格,更講嚴謹沉穩。”
“這不是很會說嗎?多和我說說。”劉徹正思考如果打匈奴該用誰好,他看向衛青,眼露笑意,“我又不是外人,更不會把你賣出去,在我麵前不用那麼拘謹。”
“嗯。”衛青垂眸一笑,輕輕點頭。
“我讓你跟他們學著些,可不想你跟他們一模一樣,一句實心話都沒有。”
“你可以對著彆人說假話,不過我不希望你對我這樣。”
也得虧劉徹是說到做到,換成其他喜歡故意捧殺的皇帝,幾年後就能給大臣收屍了。
等兩人好一番“互訴衷腸”罷了,低頭就看見霍去病抬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劉徹,過了一會兒他又試圖從劉徹懷裡掙紮出來。
霍去病剛剛覺得自己要是動了很破壞氣氛,現在覺得自己待在這裡好多餘,他要去找尚謹。
而尚謹的視線也在劉徹和衛青之間來回轉。
劉徹難得覺得不自在,問道:“你們倆看我倆這是什麼眼神?”
“君臣相得,不外乎如是。”尚謹是真的喜歡這種相處,他不喜歡君臣跟主仆一樣,還是秦漢這種偏平等的關係更好。
看見漢武帝和長平侯君臣相得,真的是想想都能笑出聲來。
“那是!”劉徹聽尚謹誇他和衛青關係好,得意極了,“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你不是說想去軍中嗎?等到青參軍,你入他麾下如何?打起仗來刀槍無眼的,你們兩個在一起,我也放心。”這件事劉徹思量許久,還是覺得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最好。
衛青做將軍,肯定會護著尚謹,而尚謹醫術好,肯定會儘心保全衛青。
“陛下這是讓我得償所願了。”這正合尚謹之意。
霍去病眼看劉徹把舅舅和尚謹安排得明明白白,頓時著急了,拽了拽劉徹的衣袖,問道:“我呢?!我要和舅舅一起,還有謹!”
“去病你還小呢,先長得高高壯壯了再說。”衛青摸了摸霍去病的頭。
“現在就要一起!”霍去病這回不吃這一套了。
劉徹故意擺出一副可憐樣,眼巴巴地盯著霍去病:“和我待在長安不好嗎?”
霍去病已經對劉徹裝可憐的模樣免疫了,但是又不好說真話,隻能默默移開視線,不敢去看劉徹的眼睛。
劉徹現在覺得心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