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聽得認真,其中寶玉和黛玉因為玩過的緣故,已明白規則,當下就生出幾分興味。
尤其是‘被叫到的那個朋友不用說出來’,那豈不是會出現一頓亂炸誤傷友軍的事兒。
寶玉拍手笑道:“好玩好玩,你接著說。”
賈蕎笑道:“出的手牌,若三家都不要,就可以收到自己身邊,一局打完,若一對朋友手裡的牌頭一二個出儘,那自然是這對朋友贏了;若是第一三或者二三個出儘,那就要算哪對朋友收到的手牌多,其中最後那人收的牌歸第一個出儘的人。”
“當然也有牌好到自信一人可以打三家的,那就不用叫朋友,也不用收牌了,隻三家聯合打一家,三家中隻要有一家先把牌出儘就贏了。”
“至於幾種輸贏的倍數,”賈蕎問:“寶叔做的多大的籌碼,做了多少?”
寶玉回道:“一百文的,一共做了三十兩銀子,噯,四個人玩,倒是不好分了。”
黛玉道:“這有什麼,現拿二兩銀子出來,不就能分儘了?”
寶玉笑道:“林妹妹說的是。”
黛玉又同賈蕎道:“你接著說。”
“是,”賈蕎道:“若是第一三、二三個出儘,一人贏一百文錢,對方朋友一人輸一百文;若是一對朋友一二個出儘的,一人贏兩百文錢;若是不要朋友,一人打三家贏了的,得六百文錢。”
賈蕎說完,迎春、探春、惜春三個還有些不清楚。
寶玉有經驗,笑道:“玩上一局,就知了了,哪四個先來,我和林妹妹、蕎哥兒算三家,你們誰來?”
探春笑道:“我來試試。”
第一局試玩不算籌碼。
四人調換了座位,各坐一方,迎春坐到探春旁邊,兩邊看寶玉和探春的牌。
惜春坐在黛玉旁邊,兩邊看黛玉和賈蕎的牌,不時用帕子掩著嘴笑。
這一局是寶玉叫朋友,他握著牌笑道:“四妹妹笑得我有些心慌了。”
黛玉低頭翹了翹唇角。
坐在他下手的探春道:“二哥哥還沒看明白,那兩個是朋友。”
寶玉看了蕎哥兒一眼,隻不信,衝探春笑道:“你可彆唬我。”
蕎哥兒多乖巧聽話的孩子,每每接他的牌,常要說一句‘我順帶過一手牌’,有炸彈也沒炸他的牌,這會子炸了探春的牌,他才知曉他有炸彈。
賈蕎皺起小臉,“四姑姑是取笑我牌太差了,扔了炸彈,就剩下一手零碎了。”
寶玉笑了兩聲,他的牌倒是挺好的。
寶玉叫了過,賈蕎收了牌。
寶玉的牌確實挺好,第一個出儘了。
隻是他自個兒出儘了,探春卻難了,被賈蕎和黛玉連手留下。
最後算牌,寶玉倒輸了。
惜春掩著帕子笑得不行,“這會子,我看明白了,今兒真真是過來看戲的。”
寶玉幾人也笑。
賈蕎笑道:“姑姑們誰來,我讓。我再來,你們也必不信我了。”
惜春笑道:“我來。”
賈蕎換到黛玉身旁坐下,寶玉讓人拿了二兩銀子過來,幾人分了籌碼開始玩。
受了賈蕎的啟發,四人在牌桌上扮起了劇目,真真比台上的還要熱鬨精彩。
惜春和寶玉兩個沒被叫到的朋友一通對砸,打出老厚一疊牌,最後被黛玉四張牌全收了去,其中正好就有探春叫的那一張。
一時,除惜春和寶玉目瞪口呆外,其餘四人連帶一旁伺候的丫頭媳婦都笑得前仰後合。
賈母聽見了動靜,使人來問。
寶玉講了玩法,四人又玩了一回給賈母、王夫人和鳳姐兒、尤氏、秦氏等瞧。
賈母瞧得可樂,“我也來試試。”
鳳姐兒湊趣道:“得,老祖宗有了孫子孫女們陪著玩,就把咱們丟一邊了。”
賈母笑道:“那我給你個臉麵,來,你也來玩。”
賈蕎給鳳姐兒使了個眼色。
鳳姐兒雙手合十笑道:“從前抹牌就不知道被老祖宗贏了多少去,這回又是新鮮的玩法,老祖宗可千萬饒了我吧。”
眾人都笑了。
尤氏笑道:“我離得遠,老祖宗也給我一個孝順的機會。”
賈母笑道:“你來。”
尤氏和王夫人正好坐在賈母的左右兩方,隻背對戲台的一方缺人。
尤氏笑道:“咱們這新玩法總得要個熟手來帶一帶,寶玉不行,怕他讓著他母親,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林妹妹,還有小蓉媳婦也不成,一則小姑娘小媳婦的月例有限,二來也怕她們偏幫。”
在場的主子,除了鳳姐兒和賈蕎,都被她數了個遍。
賈母已知曉她的意思,偏還問道:“那你說誰來?”
尤氏的手指從鳳姐兒落到賈蕎身上,笑道:“依我說,讓蕎哥兒來,一則,這玩法是他的主意,二來,他母親在這兒,有的是銀子。”
眾人都笑倒了。
鳳姐兒指著尤氏叫起委屈,“老祖宗您聽聽,這說的是什麼話,虧她講得出來,叫蕎哥兒一個小侄子抹牌賭錢,這還不如讓我現抱了銀子來灑爽快。”
眾人都笑得不行。
寶玉笑倒到賈母懷裡,揉著肚子笑道:“老祖宗小心,蕎哥兒可是玩得最好的一個。”
賈母笑道:“聽到沒有,依我看,就是蕎哥兒了。”
賈蕎笑眯眯的,也不怕人,點頭應好。
丫頭們很快搬了椅子過來,賈蕎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