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大約是午睡剛起,瞧著還有些倦怠。
瞧見賈蕎過來,笑道:“明兒不是就要去學裡了?我還以為你今兒就不過來了。”
賈蕎笑道:“就是明兒去學裡,隻要表姑不嫌我打擾,我也可以來辭了表姑再去。”
黛玉忙笑道:“可彆,且讓我好好睡吧。”
黛玉讓了他炕上坐下,紫鵑給他奉了茶,卻站在一旁沒走,笑道:“聽說哥兒讓茜雪回來了?”
賈蕎隻點頭一笑,此事不宜多說,說多了豈不是說老夫人做得不對。
“我求了母親讓她到我屋裡伺候,若得空兒你們可以去尋她說話。”
紫鵑和雪雁對視一眼,麵色都有些歡喜。
黛玉不知想到了哪一處,扯著帕子隻道:“難為你……”末了的消聲下去。
紫鵑笑道:“我還聽說了一件,不知道是真是假。”
黛玉抬眸看了過去。
紫鵑笑道:“也是蕎哥兒那邊的事兒。”
賈蕎笑道:“打死打殘?”
黛玉還有些不明所以,紫鵑捂著帕子噗嗤一聲笑了,“哥兒也聽說了?”
賈蕎笑道:“不是聽說,正是我說的呢。”
紫鵑怔怔的眨眼。
黛玉道:“你們在說什麼?”
紫鵑和她說了外頭傳聞的蕎哥兒上午挑小廝、訓話的事兒。
黛玉歪頭打量他。
賈蕎神色自若的喝茶,還讓紫鵑給他剝了一個橘子吃。
黛玉笑道:“你就不怕我說你什麼?”
賈蕎笑回道:“我若擔心這個,那您這學生豈不是白收了?”
這話說得黛玉心裡極其熨帖,“你年紀小,若不拿話嚇住他們,隻怕出去,倒要叫他們欺了去。”
賈蕎笑著點頭道:“還是表姑心疼我。”
黛玉笑看他一眼,屋裡紫鵑和雪雁的麵色都輕鬆起來,隻有李媽瞧著幾人一臉‘我獨醒’的平靜。
正說著話,隔壁寶玉屋裡的襲人過來了,也是來問茜雪的事兒。
賈蕎回了是,襲人便向他行了一禮,“我代茜雪多謝哥兒。”
賈蕎瞧著她,突然笑了,“我屋裡的人,怎麼還要你來、替她、給我、道謝。”
襲人微微一愣,紫鵑隱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李媽則神色凜然。
賈蕎放下橘子,調子緩慢的笑道:“我讓她進來,一是為她自個兒是個不錯的丫頭,二是為老祖宗是個慈悲人,等一時氣消了,心下必定不忍,你要謝,謝你自個兒的就是,何必一個‘代’字,倒好像她仍和你更親近似的。”
“是,”襲人反應過來,又行了一禮,麵色不自然的笑道:“我替我自個兒多謝哥兒的善心,往後不必再懸著心,記掛著她了。”
賈蕎彎唇一笑。
襲人告了退。
回過頭來,黛玉又歪著頭打量著他。
賈蕎笑道:“怎麼?表姑也覺得我方才十分有氣勢對吧?”
黛玉噗嗤笑道:“哪裡來的王婆,這樣會賣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