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來了一位軍人同誌!”……(1 / 2)

寧主任家閨女要出嫁的消息,終於傳遍整個大院。

起因是後勤總務隊老周上人事辦公室批假的時候,一不小心,瞄到寧致平的假條。大家都是一個單位的,打聽一下,人事也不會有意隱瞞,畢竟嫁閨女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犯不著藏著掖著。

這陣子老周總聽自家媳婦和其他家屬說起寧主任家閨女下鄉和結婚的事,聽得耳朵都快要長繭子,這會兒有了新情報,立馬就將這稀罕事說出去。

老周家媳婦沾了第一手消息的光,頓時變成大院家屬們裡頭的大紅人。

“真要結婚了?”

“寧主任家把這閨女寶貝得緊,沒想到說嫁就給嫁了。”

“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真送到邊疆去?這一批咱們附近的年輕人都是往邊疆送,我娘家妯娌那邊,聽說要去邊疆,一哭二鬨三上吊的。但我侄女身體好,從小在家裡照顧弟弟妹妹,會乾家務事,真去了邊疆,也就是得適應一下,不像寧主任家閨女似的,我都不敢想她到了那邊該怎麼活。”

大院裡的職工和職工家屬都是看著寧蕎長大的,這孩子體質不行,如果在邊疆病倒,人往知青點一躺,誰顧得上照顧她?彆說是像父母那樣做好吃的給她補身子,那邊糧食稀缺,說不準,連一碗熱稀粥都喝不上。

“真是和廠長家結親家?”有人問,“我聽說,趙姐上他們兩家說過媒。”

“昨天瞧見廣民媽和寧蕎媽一起從供銷社回來,我還奇怪,她們怎麼開始來往了。原來是為了兩個孩子!”

這下家屬們在後院就聊得更熱絡了。趙大姐那天去說媒,談不上多隱蔽,家家戶戶的門都敞著,看得清清楚楚,她前後踏進寧主任家和林廠長家,傻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能吧?昨天她倆從供銷社回來,臉臭的嘞。”

“廣民媽本來就是鼻孔朝天看人,這次是寧主任家著急嫁閨女,她還不使勁拿捏人?”

“寧家寵了閨女十八年,沒想到最後出嫁的時候栽跟頭了……”

老周家媳婦馮靜雲“噗嗤”一聲:“真當趙紅英這麼大本事,說媒是一說一個準?就算廣民有心,也得人家小姑娘願意啊!”

大家夥兒忙湊上前。

難道老周家媳婦還知道什麼隱情?

馮靜雲和趙紅英本來就不對付。早些年單位車間來了個小夥子,是個實在人,她有意撮合對方和自己閨女,沒想到讓趙紅英搶了先。趙紅英那可叫一個殷勤,整個大院裡的小姑娘都尋遍了,愣是沒找他們周家。為了自家的麵子,馮靜雲從來沒有主動提起,但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誰要誇趙紅英,就是和她過不去。

“趙紅英為了一點謝媒禮,就亂撮合人。你們說寧主任的閨女和林廠長的兒子能合適嗎?”

年齡方便,是挺合適的。

但外表就不太登對了。

更何況,如果這倆年輕人真要走在一起,早幾年就已經看對眼了。

人人都知道林廠長的兒子對寧蕎稀罕得不行,可人家小姑娘是連餘光都不掃他一眼的。

大家夥兒聽得有滋有味的。

敢情到了最後,不是林廠長家看不上寧蕎,而是人家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所以最後寧主任把她嫁給誰了?”

“一個軍人同誌。”馮靜雲抬起下巴,挺起胸,“樣貌、身高、文憑,都是個頂個的好,將來寧蕎要隨軍的。”

眾人驚掉了下巴。

短短幾天內,寧家還有這能耐,給閨女尋到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人家!

“你怎麼知道?”

馮靜雲咳一聲。

開局是愛人帶來的寧蕎出嫁的消息,其他都靠編。

估計大差不差吧?

反正隻要能壓趙紅英一頭,她就高興!

“我說了,趙紅英這個媒人不行。”馮靜雲說,“往後你們彆信她!”

沒人知道馮靜雲與趙紅英之間的恩怨,但就算知道了,也絲毫不在意。

大家現在就隻對寧主任家的事感興趣。

樣貌、身高、文憑都頂呱呱,還是夠級彆讓家屬隨軍的軍官。

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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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都已經批了寧蕎和江珩的結婚申請,知青辦自然留不住人了。

等到將閨女放棄下鄉的手續辦完,寧致平一身輕鬆。

當天晚上,常芳澤做了一桌子好菜,慶祝這件事圓滿解決。

寧陽不樂觀:“下鄉的事暫時解決了,可海島那邊——”

“你少說喪氣話。”寧致平打斷兒子的話。

焦春雨也說:“這件事已成定局,就彆嚇小妹了。”

寧陽瞅了瞅他小妹。

一桌子好菜,小妹拿著筷子仔細挑選中,有半點被嚇著的意思嗎?

寧蕎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飯,筷子還僵在半空中,頓了頓。

抬眼看見哥哥不悅的表情,她夾了一筷子紅燒肉,往他碗裡擱,一臉無辜。

寧陽都快被氣笑了:“後天一早的船票,到時候我們一大家子人送小妹去西城,要是不對勁,就馬上回來。”

常芳澤眯起眼睛。

回來?

“現在是新社會了,對方如果真不是什麼好人,大不了就辦離婚。”見一家人一起瞪他,寧陽順便補了一句,“就算是舊社會也有離婚的。”

這番話前衛,話音剛落下,腦袋就被常芳澤狠狠敲了一記。

“能不能盼著點好的?”

寧陽撇了一下嘴角。

反正誰吃虧,他小妹都不能吃虧。

“哥哥怎麼跟吃了炸藥似的?”寧蕎小聲道。

“光吃炸藥就飽了,吃不下飯了。”焦春雨調侃。

寧陽一瞪眼,護著自己碗裡的紅燒肉:“誰說的!”

屋子裡回蕩著一家人的笑聲。

寧致平和常芳澤臉上有了久違的笑容,但看著窗外太陽下山,夜色漸濃,心頭卻空落落的。

常芳澤低著頭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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