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第一節上課鈴響之前，恩榮先是給曾欒發了一個短信，約他去樓道拐角處，然後便裝作去接水的樣子，從教室後方繞了出去。
走到曾欒身後時，還不忘刻意地踹了一腳曾欒的凳子腿兒。
（1）班在整個教學樓5層的最左側裡麵，樓道拐角則是教學樓最右側，這裡是通往行政辦公室唯一的通道，所以，平時課間除了老師走動之外，很少有學生在這裡喧嘩。
恩榮焦急地等著，眼見著課間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曾欒那抹不情不願的身影才晃晃悠悠地出現。
恩榮上前一步拽住曾欒的衣袖，將他拉到樓道一旁的鐵欄邊。
曾欒掙脫道：“放手！有話快說。”
恩榮滿不在意：“你瘋了，剛剛在班裡說什麼呢。”
“跟你有毛關係。”曾欒想走。
恩榮急忙攔住他，氣急敗壞地說：“怎麼沒關係，是我離開前扔給你的答案！”恩榮此刻後悔難當：“考試前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挑挑揀揀地抄，你怎麼照樣全抄了。”
曾欒抬著下巴不去看曾欒昂起著的臉，說：“懶得動腦子。”
“你……”恩榮急得上前一步，為了防止有人偷聽，他貼近曾欒地低聲說：“那現在怎麼辦？！被抓包了！”
麵對恩榮突然的貼近，曾欒猛得退後一步，眼睛裡閃過一絲不自然。
“怎麼了？”恩榮好奇問道。
曾欒握緊拳頭，隻想通過逃離拯救此時將要跳出口的心臟。
不過恩榮沒理解曾欒的慌亂和不適，現在他滿腦子都是作弊被抓包的焦急，所以在料到曾欒想跑時，下一秒就拉住了曾欒的手：“你彆走啊，體育課時老班讓去辦公室做題，你打算怎麼辦？”
“你不用管，我有辦法。”
曾欒甩開恩榮的手，將頭扭向一邊。既然走不了，那就躲開視線也是好的。
恩榮這下徹底沒了主意：“你能有什麼辦法？語數外、物化生、史地政，你哪一門不都爛得跟屎一樣……”
曾欒皺起眉頭回看恩榮，眼神威脅意味明顯。
恩榮咽了咽口水，退後一步，軟軟地亡羊補牢道：“……倒，倒也沒那麼差……”
曾欒惡狠狠地說：“你遲早死在這張嘴上。”
恩榮討好地昂起頭與曾欒對視：“我們先解決問題好不好，我放假前給你的答案你還留著嗎？你快背背，有什麼地方不明白我現在講給你聽。”
“有屁用，我能把9門課全背下來？萬一張凱旋不出卷子上的題呢。”曾欒抬腳就想走，卻再次被恩榮攔下，他隻好耐著性子聽他接著聒噪。
“那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啊，”恩榮不講理地雙臂一展，“我不管，你快點背。”
曾欒上下打量了一遍恩榮，沒好氣道：“我扔了。”
“扔了？！”此時恩榮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氣惱來形容了，可能用崩潰比較合適，他落下一隻手臂，撫摸著自己的心臟，念經一般地規勸自己：“好，好，不生氣，生氣會生病，生氣會傷肝。”
幾秒鐘後，他給曾欒出了一個主意：“我一會兒憑著記憶重新抄一份給你，你照著背，一上午能背多少背多少。”
曾欒一聽，覺得無語至極：“你知道老張要考我哪門？還是說知道他會給我原套卷子？”
恩榮搖頭。
“萬一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豈不是白背了？”
恩榮儘量讓背答案這件事在明麵上聽起來是件好事，道：“怎麼會是白背呢……就算這次用不上，對你來說增加些知識點，不也挺好？”他仰起頭重申，“再說了，我們當初組搭子的時候，你爸明確說了什麼「近朱者赤」之類的話，要是過段時間你的成績還是像屎……還是沒有提高的話，估計會懷疑我的能力。”
曾欒煩躁地總結說：“你放心，萬一真要處罰你，到時候全推到我頭上就行。”
“那怎麼行！”恩榮想也沒想就打斷他：“作弊的事，是我們兩個做下的，怎麼可能全推給你，在你心裡我恩榮成什麼人了。”恩榮不自覺地撇了撇嘴巴。
恩榮身高比曾欒低了很多，每每和他說話時，他都要昂著頭，甚至踮著腳，以期望自己不會在氣勢上輸太多。
這次也一樣，他一邊昂頭，一邊墊腳，站不穩就扶住曾欒的胸口，要倒時就抓住曾欒的手臂，在學校人人避之不及的小霸王，恩榮卻一丁點兒都不怕他。
曾欒警告他：“你能不能彆總碰我？”
被人口頭警告了，恩榮自然也乖覺：“好，不碰就不碰，多金貴似得，對了，你的那個狗腿子韓慶宇呢？又在關鍵時刻當縮頭烏龜了？”
“小心再被他揍。”曾欒好心提醒他。
恩榮切了一聲：“說實話也要被揍的話，就隻能說明我說對了。聽我的，趁早和這個人絕交吧，多和我這樣優秀的人在一起，人才會越變越聰明。”
“你！……”曾欒手指著恩榮，一刹那明白了“無語”兩個字的正確用法，“下次再被打，彆指望我幫你。”
恩榮不屑：“放心，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看著辦！……彆說這個了，考試怎麼弄？”
曾欒挑挑眉，看好戲似得問他：“你有更好的辦法？”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