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過神來,意識到荷見說了什麼後,濱中非常激動地問道“你覺得後麵的部分寫的很好?”
仿佛不再確認一遍就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我覺得很好。”荷見重複了一遍,然後慢吞吞地添上一句,“不過到結尾之前有點小問題。”
濱中的表情僅僅高興了幾秒鐘又僵住了。
“荷見哥哥,你能告訴我,是什麼問題嗎?”
多少有點好奇的柯南決定替說不出話的濱中完成提問——他沒看出有什麼明顯問題。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不是對濱中先生說過推理家是站在偵探對麵的人嗎?其實這隻適用於謎題為核心的推理作品,也是有相反的以塑造偵探為重點的類型的。”荷見把雙手交疊在一起,眉頭微皺,“總歸隻要前後一致就行。濱中先生,你在寫到最後的時候,立場是不是發生了變化呢?”
熟讀各類推理的柯南一下子聽懂了荷見的話——這是一個詭計為推理服務還是推理為詭計服務的區彆。
雖然在寫作的時候,在角色背後發聲,擺弄人物的是作者,但作者也是受限於文字和自身的。
從一種立場逐漸偏向了另一種,確實如荷見所說隻是‘小問題’,甚至不認真或者不是深度的推理受眾都意識不到這點。
但是——
對濱中操而言,立場變化的意味遠不止這麼簡單。
一個犯罪顧問,在寫一本詭計為核心的推理時,最後居然逐漸偏向了偵探,這是多麼諷刺的事啊。
聯想到濱中無法寫出結局這一點,柯南幾乎忍不住要對這個教唆犯產生憐憫之情——顯然在濱中自己意識不到的時候,他的思維方式就發生了變化。
期待著一個偵探的濱中最後的確得到了一個偵探,隻不過恐怕不是他想要的那種。
這家夥就算以後從監獄裡出來,多半也再做不了一個犯罪顧問了。
離開大廈在外麵蹲守的佐藤美和子在半個小時之後把準備來打開瓦斯開關的和田龍實當場抓獲,等到她回到事務所後,驚訝地發現濱中操陷入了一種比荷見來之前更為徹底的頹喪。
“這是怎麼了?”她挑了挑眉,問高木。
“好像是他寫的有點,小問題。”高木回答道。他其實沒聽懂荷見的評價,也不明白為什麼濱中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聽到是和案件無關的內容,佐藤就沒再問下去。
將兩個犯人送上廳裡來的警車之後,這起案件就算是解決了。因為來時是高木開車帶著佐藤、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回去時照理也應該是如此。
但還有一個多出來的荷見敬人是自己打車來的。
想到對方是為了幫助警方破案而破費,自己這次開的車也不是警車,高木下意識地問荷見“請問你需要搭一下車嗎”
杯戶町也不是很遠。
結果荷見眨了眨眼睛,說道“那就麻煩你了,我也是要去米花町。”
聽到這話,柯南不由得轉頭看向荷見,心中產生一絲不妙的預感。
而瞬間感知到他的視線的荷見隻是微笑著看向他,小聲說道“請放心,不是去搶……毛利先生的生意的。”
不解釋也就算了,一解釋之後,柯南反而覺得一股難言的異常浮上心頭。
當三個成年人和一個高中生走在前麵的時候,他就稍微隔著一點距離綴在後麵,皺著眉頭開始複盤今天的案件,試圖找出問題所在。
在高木警官發現濱中的草稿之前,一切都還很正常。
荷見敬人的偵探人格在聽完佐藤警官的案件介紹並看完那份計劃書之後,推理出了和田的目標不是石神。
接下來的案件推理其實是濱中操自己一個人完成的。
然後荷見切換了人格,要求濱中寫的——
等等!
柯南猛地停住了腳步。
荷見敬人的記憶,難道不是隻有偵探記得所有事,另一個人格不記得偵探做過的事嗎?!
“怎麼了,柯南君,你為什麼突然停下來了?”
毫無預兆的,荷見溫柔的聲音從柯南身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