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末文惠和富川千枝墜樓而死的那個夜晚之後又過了五天,江戶川柯南又重新被要求到警視廳做筆錄——他畢竟是和富川千枝死前有過交談的最後的一人。
隻不過,這一次給他做筆錄的並不是他熟悉的搜查一課的警官們,而是兩個陌生的非常嚴肅的警官。
“‘就算是一些常人眼中可能算是汙點的部分,放在她身上好像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確定富川千枝是這麼說的嗎?”其中一個男性的警官顯然是覺得柯南一個七歲的一年級小學生不該記憶這麼清晰,也不該條理邏輯這麼順暢,因而再三確認。
“嗯,我確定。”
“柯南小弟弟,你上次的筆錄裡寫了你在最後對富川千枝說‘如果她被威脅的話’,能再說一次你當時為什麼這麼想嗎?”另一個女警接著問道。
“就是直覺啦,看到富川小姐好像很在意手機的樣子,又因為之前荷見哥哥說三末小姐的手機應該被犯人拿走了,所以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然後她在跳樓之前,對你搖了搖頭是嗎?”
“嗯。”
被問完問題,從房間裡走出來後,柯南從警局的自動販賣機裡買了一罐咖啡。
但在他準備去拿滾下來的咖啡罐時,一隻手伸過來搶先一步拿走了咖啡,並又按了一瓶果汁給他。
“……荷見哥哥?”被塞了一瓶果汁的柯南楞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你也是被要求來重新做筆錄的嗎?”
不知何時走到柯南身邊的儼然是荷見敬人。
順帶一提,臉色冷淡,大約是處於偵探人格。
“你一個人來的嗎?”沒有回答柯南的問題,荷見反而微蹙著眉問道。
“是阿笠博士,一個跟我很熟的老爺爺帶我來的。”下意識用乖小孩態度回答完之後,柯南突然意識到荷見應該不是和他一樣來做筆錄的——因為毛利大叔就沒有被要求重做筆錄,而荷見那天晚上和毛利大叔一樣都沒有重新上樓。
果然荷見下一句就是“我是因為彆的案子來的。你既然被要求重新做筆錄,大概富川千枝的跳樓案被移交了吧。”
的確如此。柯南還記得做完筆錄出來之後偷聽到的內容——那兩個陌生的警察是組織犯罪對策課的。
這個課正如其名,主要負責調查組織犯罪,比如國內的各種極道勢力。其實說起來,黑衣組織理論上也應該是這個課負責,隻不過柯南所知的負責這方麵的日本警察是公安而已。
不知怎麼的,最近遇到的案件就又重新排成一串浮現在柯南的腦海裡。
——好像從啄木鳥會開始,他就一直遇到這種組織犯罪相關的案件。兩人墜樓那天下午遇到的濱中操,作為犯罪顧問其實也和組織犯罪關係緊密。
組織犯罪有一個特點,就是單純偵探的作用不大,還容易出現各種危險。柯南略苦澀地想起自己就是因為試圖調查黑衣組織,才從工藤新一被迫化身‘江戶川柯南’,而解決黑衣組織,研發解藥重新變大的任務似乎離完成還遙遙無期。
“荷見哥哥,那天和你一起……從酒吧出來的那個叔叔,他後來有沒有做什麼?”思緒收攏,柯南還是問了他比較擔心的問題。
既然那起案件被認定和組織犯罪有關,那麼那個看起來很凶惡的男人就很有可能是哪個幫派中的一員,想要急著走估計是不想在那麼多警察麵前多停留。
“你說雨山先生嗎?他其實是我上一個委托人的下屬,隻是陪同我進行調查而已。那個委托結束了之後我就沒見過他了。”荷見回答道,“柯南君,雨山是個好人,隻是職業比較特殊。”
如果是正兒八經的偵探,那委托的細節是絕不能透露的,行內人也絕不會問。但高中生偵探的習性在這方麵就比較不講究,或者說柯南本人有追根究底的偏好,這一點在他逐漸謹慎起來之後也依舊沒能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荷見哥哥,那個叔叔瞪了我好幾次……”柯南熟練地用小學生告狀的語氣說道,“委托……”
“委托取消了。”
荷見的一句話讓柯南猛地抬起頭來。
如果是普通的委托取消,那當然沒事,但委托人既然是那個很有可能是極道成員的上司,也就意味著同樣可能是極道成員,他沒敢直接問委托的內容就在於此。這個委托取消——
“是我主動要求的。有些渾水我也不想蹚。”像是知道柯南在想什麼一樣,荷見平淡地說道,“雖然說是尋找失物,但我覺得不追回會比較好一點,這些事還是讓這個國家的警察去操心好了。”
捏著咖啡罐的少年眼中帶著意味不明的極淺的笑意。
聽到荷見的話,以為是荷見把委托人的非法委托內容交由警方處理了,柯南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又裝了幾句乖就離開了,並沒有注意到荷見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背影上。
次日是星期日(雖然任何一天都可以是星期日),並沒有什麼要事需要處理的柯南被少年偵探團的幾位拉去附近的一處空地踢球。
說是空地,其實就是一棟底層挑高了的爛尾樓的下方,因為最近外麵圍著的鐵絲網才不知道怎麼破了個大洞,所以還沒來得及淪為流浪者的地盤,先被幾個小學生劃下來當做秘密基地。
雖然柯南平時自恃心智不和小學生們真的‘混’在一起,但踢球時另當彆論。於是隻有灰原哀一個人坐在旁邊的樓梯上看書,而一個假小學生和三個真小學生踢球踢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