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電話的另一邊一瞬間隻剩下電流噪聲,荷見就又悠然地往麵前的咖啡杯裡扔下一塊方糖,隻用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勺子裝模裝樣地攪拌——他其實是esres選手,但麵前這杯被人下了毒,那就不妨用慢慢加方糖的方式拖一拖時間,讓對方隻能在一旁焦急地等。
“……荷見哥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柯南輕聲問道。荷見敢保證這不是偵探第一時間想問的問題,隻是江戶川柯南作為一個小學生,實在是沒有聽說過稻川會的借口,這種東西又不會出現在‘電視機’上或者聽‘新一哥哥’提到過。
於是勉強能問的確實隻剩下‘荷見敬人’是如何得知這一消息的了。
荷見把頭偏了偏,不緊不慢地回答“怎麼說呢,其實我的委托人之前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隻不過還沒做出決定,在我放棄了委托之後,我能看出來他的意誌有所動搖。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如果他沒有選擇轉投的話,我想他大概已經死了。”
這話說的仿佛荷見放棄委托是為了勸番藤叛逃似的。
沒等柯南憋出下一個問題,荷見就很‘主動’地接著說了下去“他弄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找不回來就會被‘處理’,不過這隻是表麵上的原因,實際上是因為他被懷疑不守規矩插手泥參會的首領更替,派人把上代的老大鬼童捺房殺了,所以被多方聯合追殺。這種情況下他應該也沒有彆的出路了——去機場會被圍堵,想偷渡過不了蛇頭那一關。”
這次荷見的回答裡包含的信息量就非常大了,他不僅沒有掩飾自己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也沒有掩飾他毫不介意告訴柯南的意思,而通常隻有深知柯南不對勁的人才會這麼做。
——這甚至都稱不上試探,完全就是告知。
“你用的詞語是‘懷疑’。”最後柯南選擇了先把注意力集中到案件本身上來,而把荷見主動透露出的疑點暫時擱置。
“沒錯,因為鬼童捺房是一年前死的,在這麼久之後翻舊賬,我想真相對他們來說不太重要,但希望我的委托人死的人肯定有很多。”荷見噙著淡淡的微笑,把攪拌用的小勺擱在杯壁上,忽而又改口道,“也不一定,說不定有人確實在乎真相。”
電話那一端的柯南下意識地把‘有人’當成是自己,不由得皺起眉來——荷見難道作為偵探的人格也不在乎真相嗎?
他同時開始結合自己今天所見分析荷見一口氣透露的這麼多內情。
番藤,也就是被雨山打了一槍的男人,應該就是荷見的前委托人,在委托荷見尋物未果後試圖叛逃,和警方做交易來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既然今天他在逃,那多半是沒能及時被警方保護起來。
等等,番藤之前說的‘不要報警’是怎麼回事?他因為什麼事又失去了對警察的信任嗎?
把這些具體的消息傳到組織犯罪對策科那裡,大概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反應,隻是鬼童捺房之死和這個案件的關聯好像的確暫時不考慮比較好,救人優先級第一。
柯南想了想,張口準備再問些什麼,沒想到下一秒荷見說道“不好意思,柯南君,我突然有點事,我們下次再聊吧。”
然後荷見就‘很無禮’地掛掉了電話。
“你什麼意思?”
荷見會掛掉和柯南的通話是因為他的麵前突然坐過來一個壯漢,還氣勢洶洶地問他。
荷見其實覺得對方的行徑有點搞笑,先是給他的咖啡裡下了毒準備滅口,結果聽到了他說的‘懷疑’一下子坐不住了——這家夥到底有沒有想過以這種關係能不能得到真實答案啊?
而且,如果上一次得到的答案是假的,為什麼會覺得這一次就能問出真的呢?
荷見在心裡歎了口氣,開口“野利先生,我假定你是想問我為什麼隻說‘懷疑’番藤伸彌讓人殺了你的老大,那麼回答就和我剛才在電話裡說的一樣,這件事已經過去一年了,而且我並沒有針對其進行徹底的調查。”
他麵前坐著的這個壯漢名字叫野利敏彥,是鬼童捺房的下屬,也是原作中那個把小孩綁了一年都沒發現老大死了的憨憨。大約一個多月前,荷見去鳥矢町把被綁架的兩個小孩找了出來,為了把人順利帶走就‘一不小心’地透露了鬼童捺房的死訊,野利敏彥作為一個一年聯係不上老大還一直執行對方命令的忠實下屬,當然是立刻方寸大亂,也顧不上什麼綁不綁架的,隻想替老大複仇。
所以其實荷見對柯南說的‘有人’指的並不是柯南,而是追殺番藤伸彌的人中間唯一在乎真相的野利。
“那你當時還說……”
“我並沒有說過什麼吧。”荷見故意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