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條證據隻能說是個間接證據,不夠有力,還有可能被解釋成原本乙藤就隻是被指使去毆打鬼童捺房,打死了算是失誤。
荷見看了看柯南重新陷入苦思冥想的樣子,給了點自己‘專業’的看法“我還是習慣於先假設有罪,如果乙藤久雄是受到番藤伸彌指使,那他們兩個之間必然產生了某種利益交換,不如查一下案發前後半年內這兩個人的流水?”
在荷見的經驗裡,涉及跨組織犯罪的,要想找‘主使者’比較難,除了取得口供,一般也確實隻能通過動機和金錢流動的痕跡來推斷。
“你能查到番藤先生的?”柯南的聲音有些驚訝。之前他可是竊聽了全程番藤被審訊,那些人都問不出來番藤的私產,難道荷見知道?
“怎麼說呢?”荷見麵不改色地一邊拉流水清單,一邊回答,“我習慣先給我的客戶做個輕度的背景調查,以免被人當槍使,而且他給我付定金走的是私賬,結合他喜歡把錢從番藤彥一那裡走的習慣,也不算太難查吧。”
‘輕度’的背景調查。不算‘太難’。
柯南看著荷見從某個現成的加密文件裡拉出了七個海外賬戶和一連串不動產清單,深深地感受到了灰色偵探的工作方式有多不同——他自己是現場派,很少做安樂椅偵探,資料搜集的部分則很多時候有彆人幫忙。
雖然這個案件相關的兩個現場都不存在了,以致於不管是什麼偵探都免不了走資料分析這條路,但即使這方麵的風格各人也各有不同。荷見的調查方式簡直像是撥動一千根絲線,然後通過傳回來的波動的不同來分析判斷,再拎出特殊的幾根絲線進一步操作確定結果。這種方式看起來近乎炫技,但又特彆適合裡世界的需求,仿佛是荷見為了他的工作範圍精心設計的。
隻不過除了用於調查,這種方法似乎也很適合用來做些彆的……
打住。
柯南因為自己擴散開來的胡思亂想敲了自己的前額兩下,把注意力集中回番藤伸彌和乙藤久雄去年的經濟流水上,他不太習慣用這種方法破案,但他的分析和學習能力是頂尖的,隻用了一會兒就能快速對比,找到其中的關鍵。
案發時間是早春2月,乙藤久雄的流水相當清晰,前後三個月內都沒有異常波動,案發前僅有微薄的工資,案發後則連工資都沒有了,大額支出隻有治病的部分。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不排除乙藤久雄直接拿到了一個隱秘賬戶卻沒怎麼有機會使用就死了的可能。
番藤的就複雜許多,國內外的幾個賬戶都一直有大筆金額出入,但分析排除替稻川會走的帳之後,兩人還是找到了一個特定數據來判斷番藤那段時間有沒有把資金用於收買乙藤久雄——看他專門用於在黑市交易藝術品那個賬號的資金變化。
這得感謝番藤是個入流的‘玩家’,不是看當季黑市裡有什麼就買什麼,而是定向收購自己喜歡的類型,對照流出資金中傭金和本金的部分,以及同一時間幾個賬號內的資金流向,可以基本算出他某段時間能自由支配的流動資金。而很不巧的,在案發前兩個月,番藤斥巨資購買了一副普羅旺斯畫派的油畫,尺寸雖然不大,但價格高得嚇死人。
從帳戶之間資金流動的情況來看,他甚至把幫派的錢也暫時挪用於此,一直到近半年後才把帳做平,在這種情況下,再用一筆錢買鬼童捺房的命,不太可能不留下明顯的記錄,而這個預設中的記錄並沒有被找到。
這麼一分析下來,沒有找到番藤想殺鬼童捺房的證據,倒是翻出了稻川會老大為什麼這麼想處理番藤的原因——做到乾部了居然還手腳不乾不淨,挪幫派的錢。
“此外的話就是泥參會的毒島桐子了,番藤據說是想幫她上位才動手的。她最近沒有對番藤的事表態,不過這一年她好像本來就很低調,也不知道為什麼……”荷見沉吟道。
要徹底否掉這種類型的動機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不管怎麼否認聽起來都很像在狡辯,柯南覺得這位毒島桐子乾部說不定曾經這麼想過,但在鬼童捺房真的下落不明後,為了撇清嫌疑隻能保持低調。
不過一整年都很低調的話——
“如果番藤先生指使乙藤久雄殺了鬼童捺房,那麼他至少一定知道鬼童捺房已經死了,也應該會把這一點告訴毒島桐子。”柯南的眼鏡莫名地反了一下光,嘴角勾起一個很小的弧度,“毒島桐子究竟知不知道鬼童捺房已經死了,我們雖然無從得知,但泥參會的上代派卻多半能從一年內的諸多情況中分析一二。”
“隻要把這些資料全部放到他們麵前,他們就能自己推斷出結果,你是這麼想的嗎?”荷見挑了挑眉,說道。
如果要把番藤直接救出來的話,是的。這些證據雖然零碎,但足以讓對方自己得出番藤在這件事上是無辜的結論。
但柯南之前也想過了這麼做的後果,他不希望看到為此流出更多鮮血——偵探不應當用自己的推理殺人。
他認真地看著荷見,搖了搖頭,說道“還不夠,另一個相反的版本也需要完成。”
——一個版本給泥參會的上代派讓他們放人,另一個版本給稻川會讓番藤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