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有傳統派惡人的風範,實話說邏輯也很通順。野利之前了解過番藤彥一的資產水平,知道此人手上有很多土地。
隻不過因為番藤的錢有很多從他侄子名下走,所以野利還真的沒想過番藤伸彌其實一直沒有把侄子拉過線來。
隻是番藤彥一前一段時間死於非命,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對這件事進行驗證——番藤本人的口供對野利來說是不夠的。
“你有什麼證據?”他對著電話說話的語氣稍微鬆了一點。
“我是他的最信任的下屬,之前他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才帶著我一個人進了番藤宅,之前他從來沒透露過自己和番藤彥一的關係。如果你要確切的證據,我有他在番藤彥一死後用特殊手段從其他死者親屬那裡接手那套房子的證據——他偽造了番藤彥一的遺囑。”
偽造遺囑這種手段,對於一個中型幫派的高層來說,其實遠不如直接人身威脅好用,而且還有事後被查出來的風險,番藤伸彌如果真的做到這一步,的確能證明他一點都不想把裡世界的身份帶到這邊來。
野利翻了翻傳過來的資料,眉頭微皺。
雨山的辯辭確實邏輯完整,也有證據,但過於間接了,不足以讓野利心裡的指針大幅度偏轉,隻是讓他心裡生出幾絲對雨山的可惜——
恐怕是因為雨山和番藤關係緊密,對番藤的私事了解很深,才能想到從這個角度開護,但對於不了解番藤的旁人而言,這條邏輯的力度就遠遠不足了。
正當野利準備回到番藤所在的房間,針對這一點‘問一問’的時候,他的手機跳出來一條未知號碼發來的簡訊。
「雨山是不是已經聯係上你了。」
簡訊沒頭沒尾,語氣還非常無禮。按說野利敏彥應該發怒,但他卻隻是神色凝重。
沒等野利回複任何話,下一條簡訊跳了出來。
「要看看我的售後服務嗎?專業偵探的水平應該比雨山要高哦)」
簡訊的最後那個笑臉讓野利確認了發訊者的身份——會這麼無聊地在這種情況下‘賣萌’的估計隻有那個惡趣味的荷見敬人。
(也因為有能力找到他這個號碼的人很少,雨山是通過中間人聯係上他的。)
野利差點逆反心理上頭直接把人拉黑,但轉念想起荷見的專業水平,勉為其難地回複了一條簡訊。
「發給我。」
這次野利收到的是帶著好幾個附件的郵件。
其中正文一欄被標粗的一行字一下子吸引了野利的目光。
‘其實我猜在意這個真相的人隻有你一個。如果就這麼把番藤放掉的話,你的下屬會怎麼做呢?你把番藤交到雨山手上的話,要小心兩邊起衝突哦。不過,番藤如果被移交之後馬上死掉,對你來說大概比較方便。’
這行字中的隱藏前提顯然是番藤和鬼童捺房之死無關,野利有些惡心地點開了幾個附件掃了一眼。
灰色偵探對自己的業務相當熟練,裡麵附上的證據不光證明番藤無辜夠了,連證明鬼童捺房真的是意外而死也夠了。
粗粗看完一遍,野利隻覺得胃部在翻騰,他犯過的罪行也算很多了,殺人都不會有什麼反應,此刻卻覺得渾身不適。
牽扯了這麼多人,前後一個多月,最後得到的結果其實隻要當初他提要求的時候說嚴謹一點,甚至於隻要在收到資料的時候多問一句,都不會演變這樣。
但同時野利的心裡也升起一陣苦痛的不甘——這下他找不到人可以複仇了。鬼童捺房和害死他的凶手都已死,並不存在背後指使之人。
自己這個遲了一年才得知死訊的沒用下屬,到最後也沒能為老大做任何事。
在野利心裡浮現的荷見敬人那副蜻蜓點水似的淺笑表情變得越發可憎。
——他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話?
一股惡意從心頭翻滾而上,野利一手緊握著刀柄,另一隻手撥出電話號碼。
“啊,沒錯,你發給我證據我看了一下,我覺得的確有些道理。你可以過來把人帶走了。”他啞著嗓子說道,“不過,從我這裡走人之後一切事我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