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見的語言攻勢之下,入江正一不出荷見所料地在支吾了幾句後答應了他的請求。
而一旦答應之後,入江也真的就很認真地教荷見‘說日語’——他就是這種拒絕不了人的性格,不然當時也不會明明每次都被嚇得半死,還三番四次試圖把十年火箭炮的彈藥還回去了。
此外,入江的性格裡還隱藏著執拗,他決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等到他認真地開始‘教學’之後,連白蘭偶爾的陰陽怪氣也動搖不了他。
當然,這也有荷見很會演的原因在。荷見的演技師承布魯西寶貝,最擅長楚楚可憐,綠茶飄香,布魯西怎麼在公眾場合對付萊克斯·盧瑟,荷見就怎麼在入江正一麵前對付白蘭——以惡心人為主。
比如,表演成一個從小受到歧視和霸淩的小可憐。荷見這方麵的經驗主要來自兄弟姐妹,說起來布魯斯撿孩子在這方麵簡直絕了,少數族裔,出自犯罪巷的窮苦白人,書呆子,語言障礙,加上哥譚的水土在養爛人上水平極高,家裡的小孩就沒有哪個完全沒被‘欺負’過的,雖然每個人都會用自己的方法懟回去就是了。
總之,荷見在入江麵前的形象就是一個典型的亞裔小孩——學數學,還學樂器,跳級,但是有被欺負過的曆史。渾身綠茶味的荷見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深入了入江的生活,當然,也‘入侵’了原本入江和白蘭的兩人組日常。
荷見敬人身上絕對有問題。
白蘭非常確信這一點。
最直截了當的證據就是這家夥在從複仇者監獄的水牢裡越獄後,居然選擇跑到麻省理工上學。
考慮到他根本不記得有在其他任何一個平行世界見過‘荷見敬人’,此人是來找他的可能性極高。
輔證是荷見在三人隨便討論科技的時候展現出來的思維方式。
依靠著窺視平行空間自己的記憶這個能力強行在短時間內推動匣兵器技術出現的白蘭非常清楚,在正常情況下,科技的發展必須按照一定的順序,但凡出現不自然的飛躍和偏移一定說明背後有某種因素影響。而荷見在討論幾何拓撲學的某些問題時,討論到一半才開始提裡奇流,仿佛才突然想起來這個時代正實興的是這種方法似的——他之前的思路則非常的‘新奇’,未曾見諸於任何期刊。
當然,非要說16歲的荷見敬人是個數學的絕頂天才,開創了新方法也不是不行,數學史上有的是這樣的人,但加上對方明顯衝著白蘭來的態度,可能性就縮小了很多。
——這家夥究竟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這個問題伴隨著難以消抹的興味從白蘭的腦海裡升起,他一下子也不想立刻把荷見解決掉了,反而和荷見在入江正一麵前心照不宣地演起來,甚至還幫忙遮掩荷見的行蹤,以確保複仇者一時半會兒找不上門來。
暫時,暫時把‘荷見敬人’當成另一個‘玩家’對待好了。
希望你不要讓我的興趣消失地太快,白蘭想到。
入江正一覺得他最近的生活變得有點奇怪。
自從那天他在圖書館遇到荷見,被對方請求幫忙練習日語之後,這種奇怪就滲透進了他的生活。
荷見是個很好的學生,學習速度快到讓入江覺得其實荷見根本不需要他,就算純自學,大概也用不了一個月就能流利地說日語。但當他第一次不經意稍微流露出這個意思後,入江就看到荷見半委屈半失落地說自己是不是太煩人,讓入江不快了。
少年的那雙藍眼睛裡一露出這種眼神真的讓人招架不住,等入江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完成‘割地賠款’了。
此後,荷見進一步深入了他的日常生活,除了‘練習日語’之外,也和入江交流各種技術問題。
要說唯一的問題,就是荷見和白蘭總是有點不明不白的針鋒相對——並沒有什麼真的過激語言,隻是當這兩個人同時呆在入江身旁的時候,入江就會覺得背後有點起雞皮疙瘩,好像自己不小心混入了什麼奇怪的修羅場。
不過每次他真的表現出有點不舒服的時候,那種氣場又會立刻完全消失,那兩個人會一下子友好地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甚至很無辜地雙雙看向入江,讓他幾乎以為之前的感覺是自己的錯覺。
——不是錯覺。
絕對不是錯覺。
在和白蘭一起發明了遊戲choice之後,入江正一終於能在明麵上看到荷見和白蘭之間的那種微妙的鬥爭了。
他非常眼神死地看著這兩個人一盤choice能打了十幾個小時還沒結束,而且兩個人都死鴨子嘴硬一樣不承認自己會輸,每次choice結束了之後輸的一方就會很快重新要求開一局新的以一雪前恥,然後再次陷入僵局。
一些停不下來的惡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