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江改變了心態之後,要找到一個三個人都在的場合還是不難的,隻不過短暫而美好的舊時光已經一去不複返——
至少荷見和白蘭之間隻剩下假笑了。
儘管那天荷見見形勢不對就沒再深入,但立場這種東西一旦發生變化,要想轉回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尤其是荷見並不想轉回的情況下。
他像一隻固執的貓一樣靠在椅子上,用電腦給白蘭發了CHOICE的邀戰請求。
沒錯,荷見出於一種不值得稱道的幽默感選擇了這個遊戲作為方案的主體——就算他沒法成功,也要表現出自己嘲諷的態度。
幾秒鐘後,他收到了同意的回複。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各自打開了軟件開始敲打鍵盤。
實話說,荷見和白蘭一點都沒有在玩遊戲的樣子,兩邊的氣氛比在現實中真的開打了還僵硬。
之前在CHOICE這個遊戲上荷見和白蘭表現出來的戰略風格是很接近的,而這一次卻不同。
——荷見拋棄了自己的常用風格,選擇了更簡潔、鋒利的進攻型。
部署更加緊湊,運動性更強,當然,戰損比也相對下降,幾乎完全是同歸於儘的作戰方式。
因為剛開局不久就兩邊短兵相接,並僵持在互相咬尾的狀態,這一局甚至都沒什麼戰術可言——
直到荷見的兩頭蛇合圍失敗,被白蘭從中間突破。
荷見默默地看了電腦屏幕的戰局變化一會兒,雙手離開了鍵盤,靠回了椅子上。
“我輸了。”他簡潔地說。這還是他和白蘭玩CHOICE時第一次這麼直截了當地認輸。
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來輸了對他心情的影響,也看不出他對這個結果有半點驚訝。
反而是贏了的白蘭臉上完全沒有笑意,紫色的眼睛中透出隱隱的惱怒。
——荷見顯然是故意的,應該說‘輸掉’就是他這局一開始的目標。
白蘭並不覺得荷見說的‘我輸了’是在向他認輸,在他看來,荷見特意改變戰略風格隻能說明這場CHOICE的戰局中有想傳達給他的信息。
考慮到此時在房間裡剩下的人,這條信息的可能含義並不多。
他把眼睛眯起來了一點。
你最好不要自作聰明——
“入江君,輪到你了。”荷見從轉椅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非常自然地對入江正一說道。
“誒,我嗎?”原本隻是拿著演算紙,都沒帶電腦來的入江被荷見硬推到自己的電腦前坐下。
“我輸了,你能不能幫我贏回來?”
在這一刻,荷見使用了從布魯西寶貝身上學來的撒嬌功力的整十成,精心控製了聲音的高低、音調,眼角,嘴角以及臉部的所有表情肌的運動,以確保自己能讓入江在一瞬間昏了頭答應。
儘管入江不是惡陣營的一員,但他也從來沒機會體驗這種接近精神控製級彆的語言誘導,不,可能說是輕度催眠更為合適。
入江一瞬間忘了之前因為荷見的神出鬼沒而升起的那一點點警惕心,等他從這種魔鬼式的技巧中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電腦麵前,在進行布防了。
*
在荷見一改往日風格,大開大闔地進行進攻後,白蘭其實是很不爽的。
他用不了太久就看出來荷見是奔著輸來的——這種遊戲還有什麼可玩性?
‘遊戲’虐菜鳥是一回事,和勢均力敵的對手反複糾纏是另一回事,但如果原本勢均力敵的對手主動打假賽輸掉,那不是在侮辱人嗎?
對白蘭來說,他並不想知道荷見想通過這局遊戲傳達給他什麼信息,他也不想被指手畫腳——這裡是他的世界,荷見甚至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有什麼資格幫他做決定?
但當荷見用那種簡直令人發笑的姿態‘引誘’入江的時候,白蘭保持了沉默。
最近入江和他的距離恢複了正常,但其背後的原因……
他其實不太確定自己想不想知道。
白蘭有一種預感,如果他把這個問題解開,他可能就沒法再愉快地和小正接著玩‘朋友遊戲’了。
在他的判斷標準中,統治世界這個遊戲並不比‘朋友遊戲’有趣,也不比它有挑戰性。
可返回來說,是小正自己表現地如此失常,被他注意到了。
——算了,就看看荷見這家夥到底想讓小正做什麼好了。
白蘭這麼想了幾分鐘,然後入江的部署讓他那種刻意的輕鬆心態完全消失。
入江的戰略風格和他以往的也有所不同。
這種不同並不是荷見那種大改,而是很微妙的——骨架依舊相同,但枝節卻完全不同。
要知道白蘭之所以能總是在CHOICE上輕鬆地贏過入江,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極其了解入江。
白蘭隔著兩台電腦凝視著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