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和彼得森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
不提黑發,這兩個人的眼睛顏色甚至都很接近——不僅都是藍色,還差不多是同一種藍色。
隻不過盧卡是典型的亞裔,而彼得森不是。
但這點不一樣也不算什麼,說不定隻是同父異母或者同母異父。
她進一步想起彼得森以前開玩笑似的說自己偷過真正大人物的車輪胎。
啊,對了,這兩個人都很聰明。
“有什麼事你就問好了。”彼得森似乎是看出了安潔莉卡的猶豫。
也都很……溫柔?
“彼得森。”安潔莉卡抬起頭看向對方,神色凝重,“你……是不是有兄弟?”
*
啥?
傑森一下子被問住了。
他不得不絞儘腦汁回憶‘彼得森’有沒有說過任何可能暗示自己有兄弟的話,因為理論上這個身份沒有。
傑森不是特彆確定自己沒有說漏嘴過。
在愣住了約半分鐘後,他勉強用反問試圖搪塞過去。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但顯然他的沒有及時否認讓安潔莉卡得出了‘錯誤’的答案,好在傑森不用煩惱該怎麼從她那裡套話了。
“所以你確實有。”安潔莉卡看起來像是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我認錯了呢。你們看起來真的特彆像。”
布魯斯喜歡收養黑頭發藍眼睛男孩的習慣真是害死人。儘管不想承認,但從長相上來看,他和迪克和提姆確實有共同之處。
但這也稱不上特彆像吧——
“不是說長相,抱歉,是你們的神態。”安潔莉卡頗為激動地說道,“尤其是思考什麼東西的時候,看起來簡直一模一樣。”
傑森的心簡直要沉到底了——是迪克最近又關心過度,還是提米又忍不住要收集資料?他還以為包厘街到犯罪巷都是他的領地,其他蝙蝠和鳥不得窺探是默認的呢。
“前段時間在酒吧裡,盧卡那家夥說些喪鐘不是喪鐘的話,我還在想他一個十幾歲的小孩怎麼知道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安潔莉卡還在接著說,“現在想想你好像也是這樣。”
他還是彼得森的時候偶爾會為了警告或者勸誡而提起一些反派的動向或者信息,傑森不確定‘盧卡’和他說的內容是同一種東西。
但他很確認提姆沒有一個叫盧卡的假名,也不會對平民提起喪鐘不是喪鐘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在假喪鐘殺死拉斯·奧古的時候,提姆不可能和安吉莉卡呆在一起。而迪克不管怎麼樣都看起來不可能十幾歲。
傑森所有的演技和他學習過的心理誘導技術一瞬間全力運轉起來。
“你不說我都想不起有這個人。”他露出一副冷淡的神情,就好像他和盧卡是一堆關係疏遠的兄弟,不太清楚對方的現狀或者不願意承認很正常一樣,“他現在在這裡?”
安潔莉卡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他現在接了老謝爾頓的班,管一整條線。之前也就隻是在街頭摸錢包過日子。”她小聲說道。
傑森今天第二次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明白地說,他就是在懷疑那個和他神態很像的‘盧卡’說不定就是他要找的來自其他世界的蝙蝠家的小孩。他也不是懷疑一個經過相關訓練的蝙蝠出品不能完美地偽裝成街頭的人,但傑森之前可是在懷疑他要找的人和眼下幕後操縱哥譚裡世界的是同一個人,一個這樣的人難道還有閒心做這些事?
或者說,這種表演有什麼必要嗎?
傑森其實知道自己現在該做的事是不露痕跡地旁敲側擊這個所謂的盧卡在達米安去拉薩路島的那段時間裡有沒有出現過,但他就是問不出口。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不要等到安潔莉卡告訴對方然後讓人逃之夭夭的念頭還是占了上風。
“他喜歡去哪個酒吧?”傑森問道,“哪天我去和他喝一杯。”
不太想承認但實際上也還在關心弟弟這種人設就更容易表演了。
安潔莉卡顯然是信了,她重新恢複了笑容。
“就是南希在管的那兒,不過你弟弟又不喝酒。他每次去都點蘇打水。”
這個時候,這種小小地彰顯對方身份的特點已經不能動搖傑森了,他隻是對安潔莉卡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及不必和盧卡提起他——
“我想他大概不會想見到我。”
*
安吉莉卡是個會信守承諾的好人,所以她確實沒和盧卡提半個字彼得森的事。
隻是荷見作為一個還算擅長讀微表情和心理分析的半吊子偵探,他可以直接從安潔莉卡看到他的反應猜出來她有事隱瞞。
荷見當然不至於能從這麼一點上就猜出背後發生了什麼,但很不幸的是,他和安潔莉卡見麵的地點是他經常去的那家酒吧。
上一秒他還在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下一秒他的直覺就開始尖叫。
——有某個人,在看著他。
荷見感到一股奇怪的如芒在背的目光,而他裝作不經意地回頭去看的時候,卻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這隻能說明對方是專業的。
難道是哪個哥譚智商不合理,日常開掛的反派發現了是他在裡世界搞鬼?
應該不會是這個世界的家人,見過他長相的隻有達米安,而小弟弟隻看到了他一小會兒就被他放倒了,不太可能給出準確的畫像——達米安本人現在應該不在哥譚。
還是哪個被他的親和力作用過度,直接變態想做點什麼的惡棍?
荷見看了南希一眼,把一張鈔票壓在杯子下麵,轉身就走。
酒吧外麵天色剛歇,到處都灰蒙蒙的,有利於荷見發揮他的視力。
他步伐極快地走過了好幾個街區,準備把人甩掉,或者拉開距離觀察跟蹤者。
起初對方似乎跟得很緊,讓荷見不得不加快速度,並專朝著犄角旮旯裡鑽,他在街頭混的這段時間可不是白費的。
等到從某個戶外梯上爬到天台上,從上麵狂奔加跳躍了十幾分鐘之後,那種被注視感終於消失了。
結束了嗎?
如果還不結束,在上麵跑就有被義警看到的危險了。
但還是有一絲奇怪的急迫感纏繞在荷見的心頭。
他決定順從這家傳的多疑,再檢查一遍周圍有沒有人,畢竟,以他的感官能力,連卡珊德拉都能找到,應該不會有人能躲過他的觀察。
天台的四周當然是一眼無餘的空曠,沒有鉤爪,唯一有的隻是一個很舊的印子。四麵都沒有人掛在牆麵或者窗上。
就在荷見考慮要不要把這棟樓裡麵的情況也檢查一下的時候,一種他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
什麼東西在夜風中高速移動的聲音。
不用等到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錯過了哪裡。比天台更高的地方。
對方從另一棟高得多的建築頂上跳了下來。
荷見在這一刻無比痛恨自己被訓練出來的條件反射。他的身體在大腦思考出來者的身份之前就已經開始移動。
而他的極限速度比人類的動作要快太多了。在對方能做任何事之前,荷見的手已經貼上了對方的身體。
*
“我不得不說你讓我有點出乎意料。”傑森慢吞吞地說道。
他手上握著的長刀刺穿了對方的肩膀,血正順著刀刃滴到地上,但對方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隻是有些呆滯地看著他的刀。
這種反應幾乎讓傑森愧疚了那麼一點點,但對方身上那種黑暗的氣息和明顯是準備通過接觸做點什麼的動作讓他沒有彆的選擇——速度太快了,他甚至來不及拔槍,隻能具現化大種姓之刃。
被他刺穿的少年看起來和提姆差不多大,身上沒有半分殺意或者惡意,隻是老實又可憐巴巴地站著。
——見鬼,安潔莉卡說對了,這家夥的表情確實看起來很熟悉。
傑森能從對方身上清晰地看到來自同一個家庭的烙印。
他找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