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1章(2 / 2)

荷見和另一個他之間的關係已經可以確認存在誤讀,之前的那種表現完全有可能是一種針對他的演出,也就是說,存在某種這麼做的目的。

欺騙他那是一種虐待性的不健康關係能有什麼好處?除了讓他覺得不舒服,並考慮要不要徹底地把荷見留下以外——那兩個人在要回去這件事上不是毫無動搖嗎?

一想到荷見這個充滿謎團的小孩,布魯斯就覺得自己開始頭痛。或許他的孤兒囤積癖還不是最無藥可救的,另一個他顯然更病入膏肓一點。

當街用超能力殺人,當街複活,當街傳送。幸好這裡是哥譚,沒人會在意一兩件離奇的事發生在街頭。

或許把這一整件時間跨度長達半年的異世界關聯事件整理完,塞到檔案櫃裡再也不管才是正確的選擇。

荷見有他自己的哥譚,自己的布魯斯和自己的兄弟姐妹,這個宇宙應該不會——

“父親。”達米安從樓梯上往下探頭,臉上帶著很難完全掩蓋的興奮。

“達米安。”布魯斯儘量讓自己聽起來一點都不疲憊。

他的小兒子步履輕快地走下來,手上拿著一張展開來的信紙。

“父親,荷見給我寫了一封信。”達米安說道,“顯然,在幾個月前,他救下了複生,喪鐘因此才和母親能夠和解。”

瞥見那張信紙上的內容非常容易。

對所有家人的問候作為開頭,然後是一係列給達米安的……少女漫畫推薦?最後才是一筆帶過的道歉。

——我很抱歉之前隱瞞了很多事。要讓這個宇宙忽略或者放過我需要不止一點演技。布魯斯有點太縱容我了。

後麵像是簡易的表格一樣列著荷見‘做了但沒告訴’他們的所有事,大概吧。

但吸引布魯斯注意力的是整張信紙最下麵的落款,他重複看了好幾遍日期,然後意識到達米安說的是‘寫了一封信’,而不是‘留了一封信’。

“那個日期是昨天嗎?”提姆的聲音打破了蝙蝠洞裡的沉寂。

*

“你通過一個,不,兩個無上存在寄信。”布魯斯看著被迪克和傑森一左一右押送過來的荷見,非常麻木地重複了一遍他被告知的內容。

“033在我傳送完之後就和我徹底解約了。B03好像針對性屏蔽了我們的宇宙。沒有其他方法能聯係上那個世界了。”荷見的表情就好像他真的認為這是唯一應該考慮的事一樣。

布魯斯在內心為了他居然曾經覺得荷見是他的所有小孩中最乖的一個而對其他所有人道歉。

“你母親會怎麼說?”他忍住揉按太陽穴緩解頭痛的**,說道,“你對‘死亡’如此不敬?”

希望伊萊莎在荷見那裡還有足夠的威信,因為布魯斯很確定他沒有。

荷見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高興地抬起頭:“她可能會覺得我到底還是有點希望的,隻是得記得每次祈求都要獻上祭品。”

迪克和傑森發出了竊笑,非常光明正大。看來他們兩個把荷見塞過來主要是為了折磨布魯斯,而不是教育小弟弟。

布魯斯開始質疑他的人生選擇。他到底為什麼讓這麼多小孩傷害他的神經?

他思考了十幾秒鐘,頹喪地意識到因為——

他愛他們。

“你知道你可以直接和我談談安潔莉卡的事的。”布魯斯決定給出反擊。

荷見臉上那種天真無暇的表情僵住了。

布魯斯又掃了一眼迪克和傑森,補上一句:“單獨的。”

幾秒鐘之後,這裡隻剩下荷見和布魯斯麵對麵坐著。

安靜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荷見不小心把帽衫上的抽繩拉得太過,讓帽子掉了下來。

“你一直說那件事是太容易,而不是太難。”荷見沒有抬頭,“我們的情況其實還是不太一樣吧。”

布魯斯說殺人太簡單,是因為一旦跨過這條線就會依賴這種方法作為最終解決方案。

而荷見沒有什麼問題要去解決——理論上說是這樣,要是順著這個方向思考,布魯斯就陷入荷見的‘陷阱’了。

“我知道‘死亡’對你來說意義不同。”他平靜地看著荷見,“你對安潔莉卡做的事是希望她能健康地活著,或者不受痛苦地死去,你覺得那比讓她永遠腦損傷地活著更好。你知道你的錯誤在哪兒嗎?”

布魯斯的孩子抬起頭看著他,目光閃爍。

“自主權。你覺得傑森如果……”布魯斯抑製自己深呼吸的衝動,“再一次,死去,他會希望你就這麼複活他嗎?”

這是個卑鄙的例子,布魯斯甚至不覺得自己能尊重傑森的要求,但——

“他要求被火化。”荷見的聲音聽起來很悶,就好像他很不舒服。

“我們都會死去,比你早得多。這是無法阻止的事。這一點和世界線沒有關係,我想你也很清楚。你父親的情況是非常特殊的。”布魯斯說道。

荷見陸生所擁有的在地獄的‘居留權’,是一種和伊萊莎完全綁定的鎖鏈,使得他不必被審判,也不必轉世,靈魂的損耗由伊萊莎分擔。而這種契約,建立在荷見陸生完全自願的前提上。

荷見敬人注定無法在他的還活著的家人身上重複這種契約。

布魯斯覺得荷見看起來幾乎就要哭了。他伸手安撫性地搭在他的孩子的頸後,感覺到了細微的顫抖。

但他還不能在這裡結束。

“告訴我,當你讓她死亡的時候,你感覺到了什麼?”布魯斯問道。

“錯誤。我感覺到她還不想結束。像粗魯地扯斷了一根線。”

荷見曾經向布魯斯描述過他對死亡的感受。平靜,親密,安穩,既沉又輕,像甜美的夢。

“強行奪走她的生命很惡心。”荷見輕輕的聲音還在繼續,“像是從彆人那裡搶東西。”

布魯斯知道荷見不會再這麼做了,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安撫他的孩子直到在他懷裡睡著。

過了一會兒,陪伴他最久的那個人拿著一張毯子走過來,布魯斯安靜地接過。

“阿爾菲。”他張開毯子蓋在荷見身上,“你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他——”

“你很感激?”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注視著他的孩子。

布魯斯覺得這個詞能難概括他對於荷見所做的事的情感。儘管他才剛剛給荷見做了一個‘如何接受親人無法避免的離去’小講座,但在他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管這個宇宙和那個宇宙的相似度實際上有多高,他意識到阿爾弗雷德不在那兒的時候,布魯斯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為這種消息做好準備。

他很確定他的孩子會和他一起確保這件事不會發生。

布魯斯回視那個他視若父親的人。

“是的。”他說道。

“當然有必要。”阿爾弗雷德回答道,“布魯斯老爺,當然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