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村裡老人隻要不是特彆摳門或者子女不孝的,幾乎所有老人們,都穿上了新衣服新鞋子。
本地有很多人都是去服裝廠打工的,女的多,男的也有,所以很多人都會自己做衣服,所以在本地,實際上流行的還不是去街上買衣服,而是去專門的裁縫鋪裡定做衣服。
隻因為這個年代的服裝,普遍的價格虛高,本地人都覺得,自己買布,自己準備棉花,請服裝店的人幫著定做,同樣的價格,比在服裝店裡買的衣服質量好好多倍,定做的一件衣服,可以穿十多年。
大年初一,不走親戚,又是晴好的天氣,老人們就又聚集到高台上,高聲炫耀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在哪家定做的,哪個裁縫的手藝好,然後貶低買來的衣服不好,衣服還是要去裁縫鋪專門定製。
江爺爺的衣服就是江檸買的,他們看到江爺爺衣領上的大毛領子,還笑嗬嗬地說:“老發財,你這衣服是你孫女買的吧?哎呀,她一個小姑娘,不曉得做衣服,不懂裡麵的道道,這衣服啊,還是要自己去裁縫鋪做出來的才好!裁縫給你量好,照著你的尺寸做,做出來的衣服才好呢!你看看我孫子給我做的這衣裳,這料子,這針腳……”
不光老頭兒們愛吹,老太太們也都穿著新衣服加入進來。
江爺爺就笑著不說話,然後在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出來,用手將紅包卷好,又重新塞進口袋裡。
老頭兒老太太們:……
還有老頭子老太太特彆捧場的說:“喲,還有紅包呢,兒子給的吧?”
江爺爺就笑嗬嗬的將紅包放好,拍拍放紅包的口袋,慢悠悠地說:“我孫女給的,我都跟她說不要不要,她非得給,說是壓歲紅包,我都一個老頭子了,還給我壓歲紅包!”
江爺爺笑的眼角的褶子都深深擠在了一起,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像個孩童般。
他出身窮苦,小時候就沒有收到過壓歲錢,父親去世後,他要養弟妹,養小腳不能乾活的母親,就更沒有什麼壓歲錢了,不光是他沒有,他的一雙弟妹都沒有,他全部的力氣都用來帶著母親弟妹在那個艱難的時代活下去,生存下去。
他也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壓歲錢,青年時他是頂梁柱,中年時也是頂梁柱,到老了,閨女過年回來會給江奶奶塞個二三十塊錢當孝敬。
家中江奶奶掌著財政大權,他也是沒有錢的,而且,那也不是壓歲錢。
現在老了,反倒被孫女當做小孩子一樣,還給上了壓歲錢。
江爺爺臉上笑容燦爛的呀,像是冰雪融化後的春日暖陽。
這群老頭兒老太太們就看著這老小子那叫一個酸啊,這老小子總能找到他們意想不到的方式來炫耀。
後麵又是一陣誇江檸孝順的,回去後,他們看著自己身上的新衣服都不香了,同樣是兒孫,怎麼老發財的孫女又能考大學,又給他包壓歲錢呢?
有些老頭兒老太太,不好直接跟兒孫們要壓歲錢,
就拐著彎的誇江檸:“那老發財真是有福氣哦,他孫女不僅從頭到腳給他買了一身新,還包了個大紅包給他,說是給老發財的壓歲錢,老發財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他孫女還給他壓歲錢!”
有聽懂的,自然也撕張紅紙,給自己老子、娘一人包個一百塊錢,有些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聽懂了也不在意的,就跟沒聽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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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收到一百塊錢的,雖然不如江爺爺的多,心裡到底也滿意起來,相互之間攀比著。
還有人去問江奶奶,江檸給她包了壓歲錢沒有,江奶奶自然是笑嗬嗬地說:“有,我和老頭子都有!”
“給了多少啊?檸檸現在這麼出息,兩百塊錢有吧?”順便炫耀一下自己:“我那不爭氣的小兒子,一年到頭掙不到什麼錢,也就給我拿了一百,我說不要,非要給我留著買吃的!你說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在家裡住著,吃喝都在家裡,哪裡要錢買什麼吃的?”
江奶奶就笑著說:“有!包了個大紅包!”
她也掏出自己的紅包,露出裡麵的票子,沒具體給人看多少錢,但看紅包裡麵卷成團的票子就能看出來,至少有好幾百。
他們村子大,村子風氣好,鄰裡之間都認識,加上過來他們村子傳教的人,使得村裡信基督教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教的這些老頭老太太,除了每頓飯吃飯的時候,要感謝一下上帝外,讓這群老頭兒老太太們心態越發的平和。
除了大房有些混小子會偷東西,村裡大部分人的風氣很好,加上這兩年江家村的日子越過越好,倒也不用擔心這幾百塊錢就遭人惦記。
不過江奶奶也不敢說是兩千塊錢,兩千塊錢就太惹眼了,江奶奶還是悶聲發大財,沒跟這些人說具體的,隻在攀比的時候自己沒輸就行。
就有人沒收到兒女給的壓歲錢的人,酸溜溜地說:“你也是好福氣,檸檸小時候你可沒帶過一天,現在她長大了,不光孝順她爺爺,連帶著你一起孝順。”
江奶奶就笑著客氣說:“都有福氣,都有福氣,現在日子過的這麼好,哪個沒有福氣?”
心想,小孫女對她可比對老頭子差遠了!這麼些年把老頭子帶在身邊照顧,早些年老頭子身體都枯瘦成什麼樣了,現在眼看著都還能活好幾年,什麼時候見她這麼關心過她?彆的不說,每天給老頭子打電話,永遠關心的都是老頭子的身體,偶爾想起來了,才會提一句,大多數時候連想都想不起來她。
不過她也不生氣就是了,她是分給老大一家養老的,本來就是老大一家養她,小孫女過年願意給她買身衣服,給她點壓歲錢,就已經是她意外之喜了,還比個啥?老頭子將她從貓崽子那麼丁點大,拉扯到現在這麼大,她要是不孝敬老頭子,那才是喪了良心呢。
*
川省,江鬆手下的小工一直跟江鬆鬨著要工資,可江鬆要麵子,他和老板處的跟兄弟似的,老板都說了暫時沒錢,年後再給他,他都答應了,他哪能又再去要?
他本身花錢就大手大腳,有多
少花多少的主,平時帶著小工、女朋友吃吃喝喝,給兒子買買買,身上剩下的錢就不多,見手下的小工們一直要錢,隻能將自己剩下的存款都給了他們,不過這點子錢是不夠的。
跟著江鬆乾的人,全都是在老家不好好念書,整天在街上混的混子,要說多講義氣,那是沒有的,不過圖跟江鬆出來混江湖爽罷了,現在一年乾到頭,不就是想過年有錢回家過年爽幾把,炫耀炫耀,結果沒結到錢,有些人不好意思回家見爹媽,有些人就想從江鬆這裡退出來不乾了,乾了連錢都沒有,還乾啥?江鬆這一年都和兩個女人牽牽扯扯,工程也不好好接,可錢又在江鬆那裡壓著,暫時還走不了,便生出撇開江鬆自己出來單乾的想法。
就連工程都是現成的,直接挖江鬆的就是。
江鬆都還不知道自己的隊伍已經生了二心,見他們終於不再鬨了,才鬆了口氣,和歌舞廳出來的女人,及他還不會走路的兒子,三個人在川省過的年。
他出來已經好幾年了,老家的電話已經忘了,他也沒有寫信的意識,之前幾年,他在外麵日子過的瀟灑又自由,用土話說,就是日子過的可飄了,他也想不起要回家,可今年,他先是和女朋友分手,再是被兄弟們吵著要工資,還差點鬨翻了,自己還有了私生子,孩子的媽纏著他又分不開,他自己又要做事,又要帶娃,鬨得焦頭爛額,疲憊之下,終於想回家了。
到年初三那天,他還想著買火車票回老家,可他兜裡的錢全都給下麵小工們發工資了,褲兜裡的錢被他臉還乾淨,隻能等著他接的工程的老板年後來把錢結給他,他才有錢,隻能繼續在川省等著,想著等拿到錢,把下麵小工工資全都發了,自己再帶著兒子回老家,把孩子丟給江爸江媽照顧。
他雖喜歡小孩,喜歡抱,也喜歡逗小孩玩,可日夜不停的照顧小嬰兒,給他把屎把尿,江鬆照顧了一年,他也吃不消了,他這個年齡在老家肯定結婚有孩子了,反正他爸媽喜歡孫子,他回家還帶個現成的孫子回去,他們肯定高興,到時候讓爸媽帶孩子,他在外麵闖事業,剛好!
江鬆想的很美。
江媽因為過年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除夕夜的晚上,江檸又是對她那麼不客氣的講話,江媽覺得自己在村子裡待的頭都抬不起來,也沒勁的很,年初二去回了娘家。
隻是她今年兩個兒子都不在家,她是獨自一人回的娘家,江爸因為要招待年初二也要回娘家的江姑姑,沒辦法陪江媽,往年也都是兩個兒子陪江媽回娘家的。
至於江檸,江爸江媽兩人都對江檸不指望了,去年江爸還勸了江檸,陪江媽回娘家,彆讓江媽一個人回去,看著不好看,今年說都不會說了。
因為除夕夜的江檸已經把態度明明白白的擺出來了,江媽從小對她不好,對她所有的打罵,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小時候你對她不好,現在你老了,她也不會對你多好。
最多就是履行養老的義務罷了。
江檸沒直接說,可江爸江媽都明白了江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