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蓴待要不說,又怕謝翊問,隻好硬著頭皮揀了幾句問,沒想到謝翊耐心地給他講了一遍,又問了幾句,索性給他通講了一遍,然後才道:“你回去背一背,明兒背給我聽聽。”
許蓴:“……”
謝翊道:“正好也看看你的字,明兒你默寫吧。”
許蓴偷偷看了謝翊幾眼,謝翊看著他很是坦然:“怎麼,不願意?你才十八歲,讀書明理這道理不用給你說了吧?”
許蓴連忙道:“九哥能教我,我心裡可開心呢。九哥您先歇著,我回國公府有點兒小事,晚上一定把書給背了。”
謝翊看他表情,倒不太像勉強,心中不由納罕,但還是揮手令他去了。
許蓴出去後,卻是上了馬回了靖國公府,原來是秋湖派了人來傳話,說是盛夫人找他。他回去見了盛夫人,盛夫人拿了封信遞給他看道:“明日你表哥長洲到京了,想來是家裡有什麼事,你明日且去港口接他一接。”
許蓴一怔:“大表哥怎的忽然進京?他一貫不是都在閩州掌著家事呢?可是外公那裡有什麼事?”
盛夫人道:“我也想著正是這個緣故,才讓你先去接了他,盛安陪著你,安頓好你表哥。府裡人多眼雜,你祖母那邊也從來沒正經把盛家當成正經親戚。你大表哥第一次來,在家裡又是未來家主,沒受過一日委屈,沒得進咱們府裡受氣。你先在外邊接著,問清楚進京的緣故,能處置的就替他處置了,回來報與我,選個好日子再上門走個形式便好。”
許蓴領會,還是聽說盛家長輩隻是盛夫人嫁進來的時候送親來過一次,之後就每年隻派子侄輩的送節禮,想來當初定然是被慢待過,他笑道:“母親如今也是誥命夫人了,盛家來客如何不是正經客人?待我替母親招待好表哥。”
盛夫人凝視他一會兒,眼圈微微發紅,笑道:“你如今大了,多和你幾位表哥親近一二,他們總是要幫襯你的。”
許蓴笑道:“幾位表哥自然與我是親兄弟,母親不必白叮囑這一句,隻管放心。”又問了幾句寒溫,便出了院子,卻又想到明日九哥要考自己,不由有些神傷,隻怕九哥要誤會以為自己逃避功課。
但大表哥忽然過來,確實蹊蹺,要知道盛家家主如今正是大表哥的父親,大表哥作為未來家主,也是基本不遠行,在閩州坐鎮幫著整治家業,突然進京,必有大事,也難怪母親緊張,讓自己去接。
他想了下叫了秋湖過來去竹枝坊報信,又特特帶了一罐杏仁蘑菇醬和雞丁蘑菇醬過去給九哥。
卻說竹枝坊這邊,謝翊看許蓴走了,正叫了方子興問話。
方子興道:“專門安排了人在藥店守著,並不曾見有人查問,興許是彆的渠道;皇上說的那幾戶人家,也都盯著了,並不曾見有什麼來往。宮裡,太後和靜妃娘娘那邊也很是安靜。”
謝翊冷笑了聲:“這是沒探聽到切實消息,沒人敢輕舉妄動,畢竟如今可不是攝政王那會兒,有藩王有邊將和他們裡應外合了,嗬嗬。”
方子興不說話,謝翊想了下道:“安排下,明天朕回宮。”
方子興一怔,謝翊道:“自然得有足夠香的誘餌,才能引蛇出洞。”
方子興卻道:“方才聽見您說要給許世子明天考功課來著……”
謝翊看了他一眼:“讓他先默寫,封了卷子送來給朕。”
方子興應了,謝翊卻道:“明日讓吏部送一份太學和國子監如今任教的博士、學正和學官的名單、履曆都送來給朕看看,另外問清楚許蓴在國子監第幾監,如今是哪個學官教他。”
看來這許世子要倒黴,方子興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地偷笑,卻被謝翊看到,斥他:“笑什麼?朕教導他,是他的福氣。”
方子興連忙正色肅容:“皇上說的是,兩榜進士才有資格稱為天子門生,他如今能得皇上親自教導,可不是祖上積德呢!”
謝翊蹙眉,卻又改了主意:“罷了,明兒等考了他再回宮,橫豎他一貫來得早。”
方子興剛應了,卻聽到外邊五福高聲道:“九爺,下邊春溪來報信,說許世子明日客人要接,可能不得空過來陪九爺,九爺這邊若是有什麼交代的,隻管吩咐管家盛老六,或是叫夏潮冬海去辦也使得。”
自己還想要等他,他倒先有事了?該不會是逃避功課吧?謝翊眉毛微抬,一眼看到方子興又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叱他道:“還不下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