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蓴勉強笑了聲道:“原來大人是為了攝政王……那攝政王,我不是聽說禍國
殃民,
招致邊疆生亂,
還要和外族議和,很是不堪嗎?大人明明高節清風、言芳行潔,為何偏偏又為了攝政王之死四處查探?難道你懷疑……”是皇上所為?他沒有敢再問下去。
李梅崖卻道:“不是。”他卻已明白了許蓴的未儘之意。
許蓴一怔,李梅崖拱手道:“聖人光明正大。”
許蓴心中微微感動,似乎被這嘴毒刻薄的糟老頭說起自己九哥光明正大,都顯得分外磊落。但心中又默道,聖人無私,如今九哥私我愛我……一時心中又分外複雜。
李梅崖繼續道:“我懷疑另有人居中挑撥,長年累月,但未找到此人。攝政王青年之時,誌行高潔,不同流俗,亦有勵精圖治,開疆拓宇之誌,後期卻被身邊奸佞蒙蔽,又被人屢屢挑撥與君上關係,嫌隙一生,再無和緩,最後玉石俱焚。”
楚微冷笑了一聲:“他身邊全是捧他的人,又有兒子,當然想讓自己兒子做皇帝啊,哪有那麼多周公,都是王莽罷了。”
李梅崖沉默了。
楚微想起數年流離,眼圈一紅,珠淚滾落。
一時場麵有些滯靜,許蓴有些不知所措,問道:“道長……可需要替您贖身?”
楚微原本感傷淚落,聽到許蓴這一句話忍不住又笑了,微微擦了擦淚水:“無妨,我已做不得良家了,若是尚且抱著期待,依附男人,隻會更悲慘,不若如今,教習為生,自衣自食,尚且自在。”
許蓴有些悵然,李梅崖到底有些不甘心:“還請楚夫人再想想……是否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忽然樓船嘩啦一聲震動,轟隆一聲巨響,樓船陡然傾斜,許蓴身後定海已倏然抱住了許蓴:“走!”
所有人都變色站了起來,樓船卻立刻傾斜過去,外邊丫鬟大喊:“船漏水了!”之後便聽到有刀劍之聲,□□之聲,外邊許蓴帶來的侍衛怒喝:“甲一帶公子撤!有刺客!水下也有!”
所有人都變了色,果然看到下邊水流湧入,淹沒了樓船板,水很快沒過了他們膝蓋,楚微看向李梅崖咬牙切齒:“你這老匹夫,不見你是對的!果然帶來麻煩了!”
定海當機立斷道:“先到樓船頂!天黑下水容易被暗算!”
李梅崖卻嘶聲道:“定然是衝著我和楚微來的,你們把楚微帶走吧,楚微,你身上定然還有機密,否則旁人如何大動乾戈來殺你,你再想想!”
楚微兩眼凶光炯炯,怒道:“先保命再說!若是真有什麼,為啥這麼多年不殺我,你來了才殺!我明明過得好好的!”
一時三人都已爬到了樓船頂上,楚微卻怔了:“我的天啊。”
隻見金粉河岸火把舉成了一條火龍也似,人連著人站在岸上,手裡都持著長刀,而她們這畫舫周圍,不知何時已靠近了一艘大船,船上都有人舉著火把,看著都穿著兵勇服,刀槍林立。
船邊有人正撒下網去,更有人對著河裡冒出來的人放箭,有人在喝著:“不要用火器!避□□彈傷人!撒漁網,丙隊下水!活捉!”
而這艘正在沉下去的畫舫甲板上,也已被抓鉤飛過來連上,有人墊上了軟梯,然後有人飛快鋪上了寬闊的木板,定海已一馬當先扶著許蓴先上了木板。
楚微看到對麵很快有人接應他們過船,火把影影綽綽看到對麵侍衛仆從如雲,一群人擁著接進去了。
楚微怔怔問李梅崖:“你這許小公子,是哪家了不得的人?”
李梅崖也有點茫然:“大概……家裡很有錢?”
楚微道:“這隻是有錢嗎?這和王爺當年的架勢也差不多了……”
李梅崖皺眉道:“不像是他們家能調得動的……”國公府撐死了按例家將幾百,更何況這還破落了許多年,早就不該還有餘力蓄養訓練兵丁了,應當多是家仆才對,岸上的看著是五城兵馬司,京兆尹才能調動的。
對麵大船上的卻又不像是兵馬司的兵丁。
侍衛們很快過來繼續把楚微和李梅崖提了過去,李梅崖才過去就被捆了雙手先到了一間船艙裡,李梅崖還想說自己身份,卻很快連嘴也被堵上了。
李梅崖這下就著火光看清楚了這些侍衛們身上的飛雲麒麟服,一顆心沉了下去。方子興過來看了他一眼:“李相啊,還真是您啊。”他挑了挑眉毛:“準備麵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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