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蓴小心翼翼又收了信,回臥室要睡,卻看到青錢進來稟報,麵有憂色:“大人,今日整理賬目時,卻在桌上發現一匿名柬。”
許蓴拿了起來打開看,上麵寥寥幾l句話:“為君拖延貨船通關事,已有商戶進京告狀,謹防小人。”
許蓴一笑,問青錢:“誰放的不知道?”
青錢道:“每日整理賬目,房內也多留著人,離開都有鎖門,門鎖也是我們自備的,實不知什麼時候放入的,夾在賬冊中間。”
許蓴含笑道:“明日你隻做不知,沒看到,看看對方如何行事,房裡留個空。”
青錢卻有些擔憂道:“世子,公爺才被參了,您不擔心嗎?這些商戶若是真告到禦史那裡,禦史風聞奏事,這煙也還沒查禁,到時候若是皇上也撤了你職怎麼辦?”
許蓴眉飛色舞:“正愁他們不動,他們一動,便要敗了。”京裡有九哥兜底,正可查探是誰指使呢!
青錢憂心忡忡,許蓴寬慰她:“放心吧,你家小公爺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隻想法子試出是誰就好……但能在賬簿裡頭放信的,也就那幾l個人了,以青錢姐姐之能,定然能查出來的吧?”
青錢將信將疑,但看許蓴一副篤定的樣子,心也稍微寬了些,便起身回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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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察院。
李梅崖這些日子奉了詔令主持這阿芙蓉的禁種、禁販、禁運的法令製訂,謝翊指派了幾l個翰林院的修編,及大理寺的賀知秋來協助他,正忙得不可開交,然則數日下來已有成稿,這日剛把擬製好的法令送入宮中,果然很快就接到了麵聖的諭旨。
他這些日子時時得入宮麵聖,參詳政事,朝廷上下人人側目,他雖然也春風得意,但不免心裡也犯了嘀咕,皇上極少這般張揚,於馭人之道上,多以平衡為主,總不會讓某個朝臣特彆勢大。
他越發有些謹慎小心起來,這日得了口諭,乘了馬車要進宮之時,卻遇到了商戶攔路遞了帖子。
李梅崖打開那狀子看了,心下微微一愣,但仍是和氣讓他們留了住址,道若有什麼再去找他們核查,仍將那狀子塞入袖子內,進宮麵聖去了。
他心下尋思著,覺得前些日子皇上好端端忽然讓他參靖國公很有問題,如今看到這對著靖國公世子來的狀子,他那點懸著的迷霧忽然仿佛被什麼光刺開了,皇上英明神武,該不會就等著這一紙狀紙,自投羅網吧?
畢竟,皇上可是曾經為了釣攝政王之死背後的裕王,把自己狠心一貶到了城門去守城門的啊!自己該不會,又被做了魚餌吧!
那許世子去津海衛市舶司,是替皇上辦什麼差了?竟然引來了商戶洶洶,聯名告狀,而且如此精準告到自己這裡,是因為自己剛剛參了靖國公的緣故吧?
他忽然想到了這突如其來的禁煙的法令,腦袋唰的一下通明:難道,是為了引出這個?
臨滄海,釣巨鼇。皇上運籌帷幄,果然是釣魚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