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蓴已一連串發出了命令:“火炮、巨
弩準備!一到射程立刻發射!”
“澄光、澄天號,帶上十艘蜈蚣快船,全力去截雪朝號!”這一批海事學堂畢業的學生帶的船共十艘大船,都是“澄”字號,將領和副將都是選拔的海戰指揮學堂最優秀的學員擔任,每艘船都有兩千水師營兵駐守。
澄光、澄天號主將都是穩重謹慎有餘,勇銳不足,優點是執行軍令上一絲不苟,雖誤亦行。訓練這些時日,初初脫去了生澀,但與敵軍對戰總還是欠些銳氣,因此才留在後勤做護衛艦,但此刻讓他們兩艘船帶著蜈蚣快船去圍一艘船,無論如何從人數上說總占優勢,不至於是去送死。
他的心仍然劇烈跳著,麵上卻仿佛仍然帶著笑:“看咱們以最快的速度擒獲他們的主帥,再收拾他們!”
不過須臾之間,對方二艘船帶著密密麻麻的兵船已衝到了射程以內!
這邊的船隊也在經驗豐富的炮兵指揮官指揮下,整艘船二十尊大炮齊發!
漫天金蛇,轟雷掣電,火燒出血海一片,對麵一排排兵船立刻被打沉了下去,血水殷紅,船隻燃燒起來,無數落水的士兵和屍體在海浪中掙紮,然而打頭的二座座船仍然堅不可摧,全速衝了過來!
金鼓齊鳴,殺聲震天!
岩中秀月站在瞭望台上,拿著千裡鏡看了一會兒,沉聲道:“他們用大部分副船來圍堵雪朝號,倒是明智之舉,若是分兵去堵兩艘船,兩邊必敗。不若全壓在一艘船上,雪朝號必定無法執行撞擊接舷戰任務了,看來對麵的將領是個膽大愛冒險的將領。”
淺野彥自信道:“我們兩艘船兵力在萬人以上,他們就算攔下一艘船,也無法抵擋我們!”
岩中秀月不知為何,心頭卻感覺到了一股不祥之意,卻拿著千裡鏡,仔細去看那艘“萬歲號”上的將領,雖然對方不一定在那裡,對方甚至有可能懼怕他們的衝鋒撞擊,提前撤離主船,他們這戰術施展過多次,他見過太多逃離的主帥。
然而莫名他卻覺得,對麵這座船的將領不會逃避,畢竟他要走早就可以撤退,他卻帶著孱弱的後勤船隊回援了,這就是那所謂的“義乾雲天”啊,雖然對方大概以為用那水/雷陣可以分去主帥那邊的一些兵力,分擔和拖延戰局,等待救援。
然而救援不可能來這麼快,“萬歲號”是飛蛾撲火,求仁得仁,他自然要滿足對方。
船越來越近了,對方不避不讓,反而調轉船頭,將自己那堅硬的尖頭對準了他們,而那相對薄弱的大船側麵,則暴露在了也正在從側翼全速撞擊而去的白露號航路上,仿佛完全不懼怕對方地撞擊穿刺。
岩中秀月的心極速跳動,千裡鏡終於照到了對方瞭望台上的將領,對方戴著麵甲,一身明光鎧甲,身邊簇擁著高大的護衛,他扶著瞭望台上的欄杆,直直看著自己這個方向,不避不讓,身軀甚至沒有一絲避讓的動作,反而舉起一隻手,做了個挑釁的動作。
而忽然驚天動地一聲爆炸聲。
岩中秀月尚且還緊緊盯著那將領,淺野彥已失聲道:“大人!
白露號被炸了!”
岩中秀月猝然轉頭看過去,果然看到原本應當最先快速衝上撞擊“萬歲號”兩側的雪朝號已提前被敵方兩艘戰船提前截在半路,混戰起來;而另外一艘“白露號”此刻已停在了萬歲號還有一裡遠的地方,船身和風帆上燃起了大火!整艘船往一側傾斜,正在緩緩下沉!
岩中秀月轉頭看向“萬歲號”,對方那堅硬鐵甲船頭無數銳利長刺都對著自己這艘船頭,而那些長刺上,都綁著巨型的炸藥包!
岩中秀月眼瞳飛速緊縮,怒吼道:“都趴倒!抓緊!”
為了預備撞擊,他們都早已做了充分準備,站在了鋪著厚厚棉絮的深槽溝中固定站位,然而他萬萬想不到對方竟然喪心病狂到在自己船頭綁炸彈!他就不怕先炸沉自己的船?還是說他們本來就打算行這一換一的玉石俱焚的戰術?
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刹那,容不得他多想,兩艘船頭已狠狠地對撞到了一起!
在可怕的震蕩後,爆炸聲震天響起,岩中秀月耳朵嗡嗡作響,一時幾乎聽不見,頭暈目眩,他心頭暴怒:對方難道是打算同歸於儘不成?
然而嗆人的硝煙散去,那顛簸的震蕩稍微平歇,岩中秀月在副手扶持下站起來,對方瞭望台上早已空無一人,顯然早知如此避讓到了安全之地。岩中秀月看到船頭的慘狀,心頭滴血剜肉一般的心疼!
對方的船的堅硬雖然早已料到,但對方竟然絲毫不忌憚地在船頭都放上炸/彈,果然是因為他們的船頭竟然經得起炸!
在這樣可怕的撞擊和爆炸後,對方那鐵甲船頭尖刺已歪彎,厚厚的純鋼的船頭被撞平,然而自己這邊的“螢光號”卻也損失慘重!
整個船頭被炸得麵目全非,包著的鐵皮甲深深凹了進去,露出了柚木的船身,整艘船歪斜著,薄弱的船身被炸出了缺口,海水正在源源不絕湧入船身,一看就知道這船已無法再行駛,很快就要沉了!
反觀對方那鐵甲船,雖然船頭尖角也平了,但船身穩穩地屹立,顯然仍然還能穩穩運轉——果然是好船,難怪敢不避不讓和自己對撞!
他要奪了對方的船,殺了這狂妄大膽的將領,將他的頭顱吊在高高桅杆上!
岩中秀月心中那暴戾憤怒貪婪交疊,熱血沸騰,神情猙獰,抽出戰刀高喝:“殺!”
旗幟迎風,鼓聲如雷鳴,兩邊健兒如狼似虎提著刀戟衝向了對方,白刃相接,短兵一戰——接舷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