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侍奉皇上,許蓴十分用心,最後連晚膳都是胡亂著在蓮池旁吃的。兩人一邊釣魚一邊烤魚,魚沒釣上來幾隻,烤鹿肉鹿血糕倒是吃了一肚子。
謝翊本是覺得他傷了元氣,該補補根本,這才吩咐送些滋補的膳食。卻沒想到禦膳房送了新鮮鹿肉來烤,烤著是好吃了,晚上許蓴便嚷著熱,精神抖擻隻廝磨歪纏著謝翊到深夜才精疲力儘睡了。
睡前一天明月,醒來滿堂清風。
謝翊清早起身上朝時,看許蓴仍然大咧咧趴在榻上,側臉埋在軟枕裡兀自沉睡。一隻手臂抱著柔軟的圓枕,一隻腿仍然十分不老實地伸在薄被外,腿肚子直至腳背腳趾線條削瘦白皙,謝翊忍不住伸手握住他腳踝,輕輕放回被內。
天氣實在太暖和了,許蓴年歲輕火力壯,又是大動了一場,自然覺得熱,睡沉了就開始蹬被子。謝翊拉回來蓋好,反複一晚上數次。許蓴倒是懵然不覺,睡得豬一樣沉。
謝翊想著也知道他這晨昏顛倒亂來的精神頭恐怕一時半會調不過來,但又心疼他睡不足,沒讓內侍們吵醒他,自起身出去上朝了。
中午回歲羽殿,卻知道許蓴起身就已出宮回國公府去了,知道他出征半年,家裡必定牽掛,昨晚本也沒打算留他,隻想著煮茶給他解了酒賞了花,讓他帶著禦題的匾額回去,國公夫人想來也高興,結果年輕人貪歡,硬是磨了一晚。
待到傍晚,許蓴又興興頭頭進了宮來,謝翊正在批折子,他進了書房看到謝翊立刻從袖裡掏了信出來揚眉笑道:“九哥九哥!我帶了賀蘭小姐的信來了,快來看信!”說著迫不及待展開放在案上給謝翊看。
謝翊低頭去看了眼:“看來在琴獅國生意還不錯?”
許蓴揚眉道:“是啊!寶芝姐姐甚至參加了女王的宴會,拜見了女王!您看,寶芝姐竟然還會畫畫!她畫了好多琴獅國的場景,宴會的,賽馬的,打獵的,可有意思了。訂單供不應求,不僅僅粉彩瓷,連女子成衣、手帕、水墨畫、工筆畫都很受歡迎。訂貨的訂單都拿滿了,尤其是參加女王宴會時她穿的那套綢緞繡花的裙子,許多琴獅國的貴婦人指名了就要這個樣式呢!”
他喜氣洋洋道:“那一船貨物的一共賣了百萬磅銀幣之巨,除去利潤分成也很驚人了。然後還收了不少定金,因此寶芝姐姐先命人送信和訂單回來,讓我娘先準備招繡娘、綢緞等等的采辦。然後那邊她用銀幣先在琴獅國訂製采購一些船、武器和機器,到時候跟著船一起回來,再把我們做好的貨拉走,這樣就可縮短中轉的時間,用最短的時間換來更多的貨物了!”
他打開後邊的一張單子給謝翊看,雙眼晶亮:“九哥您看!訂製了穹甲巡洋大船一艘!二十一萬磅!真的是貴!但是若是用我們的銀子去買,就更貴了!說是本來想訂三艘,但是錢不夠,先弄一艘回來給咱們看,說不準自己就能做出來呢。另外魚雷獵船三艘,航海駁船二艘,另有些蒸汽發動機、新式紡織機器、魚雷等,目前已花了六十萬英鎊在船械上了,有些有現貨
,有些需要時間。”
許蓴臉上一激動,便生了些潮紅,因著說急了,喉嚨也微癢咳嗽著。謝翊從案上將自己的茶遞給他:“確實是好消息。看過你爹娘了?是朕不該了,你離家半年,你家人定也掛念你,昨晚不該留你。”
許蓴接過茶杯喝了幾口,隻覺得謝翊喝的茶有些苦,但果然沒有咳嗽了,嘿嘿一笑,臉上有些不好意思:“長天哥昨天給我娘都說了,我一切都好的。我今天回家,我娘開心得掉眼淚,我爹看到那匾樂得不行,立刻安排人掛祠堂去了!”
“我娘給說先君後親,皇上必定是最掛念我的,讓我好生服侍皇上,家裡一切有她,叫我不必掛念,再抽空去拜望下恩師。她忙得很,可能馬上就得去浙地一次,招些繡娘回來。隻那采辦的事,她覺得既有了訂單,開廠子更劃算些,比直接采辦訂製的好,想開廠子在津海,如此出海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