儂安邦眼前一亮:“那豈不是與我一般。”
謀士輕輕咳嗽了下道:“一公子,夷洲之體量,比起朝廷還是小了些。”
儂安邦倒也不如何生氣:“我知道,我又是仗著父王的權勢經營,自然是一本萬利。如今進了京,才知道從前是我目光短淺了,隻見到夷洲,沒見到天下之廣闊。那儂思稷身邊有我們的人,也是得了高人指點才往京城尋路,偏巧時勢竟利他,讓他鹹魚翻身了。但……”
他想起今日那俊秀如玉的年輕市舶司提舉意猶未儘的笑容來,歎道:“那許蓴說得對,亂世用武,如今既然海疆清了,那儂思稷也就的重用這一回,他到底是外人,朝廷怎麼會真心用他?之後還能有什麼用?等漸漸此事淡了,他難道能一直留在朝廷為朝廷守邊不成?等皇上忘了他,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許世子說得對,皇上清了海疆,想來定然是沿海都設港口,要興海貿,收些稅來充實國庫了。若說海上貿易,咱們廣源藩,那也是內行的,可呼應朝廷,設一港口,開海上榷場,難道不是我的機會?”
謀士看他雄心勃勃,微微有些憂心:“隻是這般,朝廷對我們夷洲的控製就深了……恐怕王爺不喜。”
儂安邦冷笑一聲:“如今父王喜歡我,不喜儂思稷,又如何?不也沒敢廢他?長此以往,我還有什麼機會?到時候朝廷再給儂思稷賜一門有權有勢的婚事……甚至賜婚公主郡主,也是極有可能的。”
“你們沒看到皇上怎麼掌握的平南藩?公主下嫁平南王世子,平南王想來也疑慮,否則不會公主多年無子。皇上卻極高明,直接重用平南王的次子為禁衛大統領,到底削了藩,隻給了平南王世子一個武英侯為補償。”
“武英侯不能繼續這樣下去,否則弟弟很快便能借著朝廷的力量超過他,他隻能讓公主生下方家嫡長子。然後皇上也很痛快讓他重掌軍權,浙閩總督,掌了東南半壁,皇上真是慷慨。”
儂安邦快速來回走了幾步,心怦怦跳,激
動得麵上發熱:“我怎麼竟沒發現,一樣的兄弟一人,一樣的實權藩王,這是一樣的!果然是帝皇製衡之道,高,果然是高!都說今上深沉,手段精明,連攝政王在謀略上也不是他對手,果然如此!”
“若是真的給儂思稷賜了宗室公主,生下嫡長子,到時候我還有什麼機會?父王再不喜,也隻能捏著鼻子忍了。那我再得父王喜愛又如何?我算看明白了,還是手裡有權有勢,才有機會。”
“能讓父王喜愛不算本事,能讓父王忌憚,才算本事。”
“寫信給舅父,我要為朝廷在夷洲開一通商口岸,設榷場行方便,請舅父替我遊說父王。另外,我亦打算求娶宗室女,替我打探一下還有哪位年齡合適的宗世女。”
謀士看他說得也有道理,隻能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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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蓴不知道他順口一句話,卻讓儂安邦如此興奮,他惦記著九哥還等著自己,腳步輕快地回了萬象樓。
待到進去,卻看到謝翊正垂眸凝神,手持畫筆,在自己之前匆忙打了個底上的畫稿上細細描繪。一旁飯桌上擺著飯菜,看起來已有些涼了,想來已等了自己許久,不由心中愧疚,連忙奔過去:“九哥替我畫好了?”
一眼卻看到之前畫稿上自己畫的人物都已上了色,加了細節,一眼看過去竟然都能識得出是場上的什麼人,方子興、儂思稷、賀知秋以及謝驪、謝驍等諸王孫,以及剛才那十九歲的狀元郎莊之湛,人人都姿態各異,須眉宛然,個性迥異,就連馬也都神駿若飛,滿紙人馬都雄俊非凡,勢若破紙而去。
而一旁卻又添了許多人在看棚下,獨獨兩人佼佼而立,一人修眉秀眼,攏手而立,神情倨傲,卻是方子靜,另外一人指著場上正笑著說話,神情狡黠,卻赫然是自己。
他麵上一紅,看謝翊正為自己腰上的團龍佩都細細一筆一筆繪清楚,衣紋清晰,嘻嘻笑道:“可知九哥偏心了,那些人畫得都隻寥寥幾筆,隻有畫我最細致。噫,原來在九哥眼裡,我這樣好看。難道九哥一直在樓上看著我?”
謝翊慢慢畫完最後一筆,將筆放回架上,含笑看了他一眼:“知道我看著你,還和人說話說這許久?”
許蓴笑眯眯依著他過去,看著這馬球圖道:“都是些瑣事,人人都想找我做生意呢。”說完一五一十將適才謝驪、儂安邦找他說的話都說了,笑道:“正愁沒錢呢,這會子他們自己撞上來,想要從我身上找好處,那少不得我也借著九哥的勢,順手賺些利息。”
說完笑得兩眼彎彎,仿佛抓到老鼠的小貓,十分驕傲向謝翊討功:“九哥看我厲害不?”
謝翊道:“嗯,既然是要借我的勢,那少不得我也有些好處了。”他自一旁取了閒章蓋了上去,落了款。便擱筆牽了許蓴的手去了餐桌前,兩人用膳,這飯食確實精心,許蓴早就忘了昨日之隱憂和不快。
他原本就是個樂天之性格,隻重當下,又知道今日九哥這一番安排是讓他開心的,哪裡肯掃興,兩人用了膳食,沿著山路賞景。夕照如金,滿目彤雲,兩人並肩而行,慢慢走回歲羽殿,當夜又是一番情好綢繆,共被同寢。
謝翊親身教導,好好討了一回利息,許蓴淚眼漣漣要拒絕之時,謝翊卻隻拿著帕子重新提起白日的話頭:“不是說畢生所積都要給朕嗎?如今這點子就叫畢生所積了?”
許蓴麵紅耳赤,欲哭無淚:“九哥,您說要養生的。”
謝翊道:“卿卿自許的諾,朕看卿卿血氣方剛,積久了對身子也不好,是該好好紓解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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