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蓴連忙進去換了衣裳解了冠帽靴襪,換了一身輕薄葛紗衫,趿著木屐出來,看晚膳也都已擺好了,兩人相對著用過了晚膳,喝了湯,又去了禦花園略走了走,這才回來到了歲羽殿,對著在長案坐下,各自開始自己的公務。
謝翊將白日軍機處批過的折子都又看了眼,大多都是依著他們批過的都圈了朱筆。
天氣漸漸暖熱,窗子都大開著,夜風徐徐,熏爐散出很淡的香氣。
許蓴看那幾個折子專門貼了紅簽,拿了出來又蹙眉看著,終於忍不住問謝翊:“五個奏折,其他四個都是軍務,也還罷了,我多少也猜出來子靜大哥是覺得我沒批仔細周全。”
“獨這一個《請告疏》,是桂州巡檢蘇仲元請辭,我看他說的可憐,年已高,又有心疾,稍勞即發,您看這寫得空存皮骨,又不能奉親之養,想要告病還鄉,也挺可憐。這也不是個多重要的軍職,想來也不難找到彆的人,我自然是覺得該準了。為何子靜大哥要揀出來這一本讓我看?”
謝翊拿了過來看了眼道:“桂州土司從前就不太服管。蘇仲元忽然請辭,必定是遇到了難處,又不敢說,隻怕說了朝廷就更不讓他告病還鄉了。你讓他們翻找一下最近半年桂州的奏折出來看看,應該有端倪——這普通的奏折,兵部既然呈上來,自然也可能是有疑慮,其實若是雷鳴在你問一句也成。”
許蓴道:“今日我去得遲,各部尚書都回本部衙門去了。”他有些嗔怪看了眼謝翊:“都讓您起床的時候叫我一聲的。”
謝翊笑:“看你睡得好,也沒什麼大事,你在外任累得厲害,回來該養養的。”他看旁邊蘇槐道:“命人去找一下吧。”
蘇槐連忙應了,出去遣了幾個司禮監的小太監去找,不多時果然送了幾本奏本過來。
許蓴也不再去打擾謝翊,自己拿了那幾本奏本反反複複看起來。
謝翊看他認真,微微一笑,心道武英公能挑出個這麼個折子來給他,倒也算是用心良苦,等他這麼看折子看上一個月,這九州政務軍務也都在他胸中了,如此今後做出的決策,才會從統籌全局。
不過方子靜這見一葉而知深秋,窺一斑而知全豹是高明,卻到底太過瑣碎了,這般什麼都再三思慮,反複思考,就太過靡費心神了,為將為帥可以,為君的話,就嫌太勞心了。
好在許蓴心思簡單,倒不至於會這樣反複揣測猜測,徒耗心神。
他正想著,卻看到蘇槐走出去,過了一會兒進來悄聲稟報:“芝蘭宮那邊來報,說是順安公哭鬨不休,不知何原因。”
謝翊問:“先去請禦醫看看。”
蘇槐道:“已傳了值班太醫了,隻是來報皇上一聲。”
許蓴關心看過來,問謝翊:“皇上要去看看嗎?”
謝翊道:“好。”心中卻想到:武英公辦事仔細,不若讓和順公主和武英公撫養謝騫,倒是妥當,且又有武英公世子為玩伴,周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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