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珊瑚到了地方, 下了馬車,站在自家門口看著眼前這依依惜彆的兩人時, 心中……卻仍覺得十分的虛幻而不真實。
特彆是當她看到宮九一臉平和的先一步與她和花滿樓告了彆,騎上馬匆匆離去的身影的時候,珊瑚忍不住扭頭看向了身旁站著的花滿樓,嘀咕了句:“他……就這麼走了?”
“…………”花滿樓愣了下,隨後失笑回道,“瑚兒若有心相謝, 下次再為相邀便是。”
“那到不用了。”珊瑚擺了擺手, 瞬間清醒了過來, “我就是沒想到他這次竟沒出什麼幺蛾子。”
說到這,珊瑚眨了下眼睛, 一臉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下花滿樓,正當花滿樓覺出這股視線而滿心疑惑之際, “噗嗤”一聲,珊瑚輕笑出聲:“莫不是……他也被七童你的風姿所傾倒了?不然,他那麼個怪人, 這次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過我們。”說話的同時, 她臉上是滿滿的促狹, 話語也是明顯的玩笑語氣,“他總不會隻對我一個人那麼奇奇怪怪的吧~”最後這句話珊瑚嘀咕的很輕, 卻仍是被花滿樓聽了個正著。
對此, 花滿樓麵上瞬間閃過一抹心領神會的笑意, 但當他反應過來之前的話裡意思之後, 便又是一陣失笑,搖了搖頭,一副拿她沒有辦法的模樣。
見狀,珊瑚笑得更歡了。
美目彎彎,笑聲郎朗。
就在這巧笑倩兮之中,珊瑚本能的輕瞟了眼那人騎馬而去的方向,有一瞬間,一抹暗沉從瞳孔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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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的夜,冷寂的風,伴著天邊微微的星光,整個京城都陷入了無邊的寂靜。
雖還未至宵禁,但街麵上卻已沒了白日裡的喧囂與熱鬨,除開皇城巡衛軍不時走動的聲音,剩下的,也唯有那一聲聲,一道道,明快而獨特的打更聲:
“咚!——咚!”,“咚!——咚!”,“咚!——咚!”。
一慢一快,連打三次,此為落更,意為時間……已至辰時了。
不想,就在打更人的鳴鑼聲剛剛落下之際,忽然,幾道黑影瞬間在他眼前閃過,刹那間,便越過了一座座高牆,飛上了那高高的屋簷之上,身形靈動非常。
看到如此詭異的行跡,打更人立馬渾身一個機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想再睜眼時,卻再不見任何人影,等他再仔細的左右細看了看,便隻看到了一隻飛躍過牆的野貓,也在瞬間閃入了黑暗之中。
聽得遠處傳來的幾聲貓叫後,打更人麵上恍然,不由暗暗鬆了口氣,同時,手一揚,又繼續敲起了手上的銅鑼:
“咚!——咚!”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聲音悠遠綿長,傳遍了整條小巷。
小巷深處的一座小樓上。
依舊是花香滿樓,依舊是獨坐窗前,隻是在今天,屋裡……多了一隻滔滔不絕的陸小鳳。
“花滿樓,你是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都是怎麼過來的,便是吃碗麵的功夫,我就能被人糾纏上,而更荒謬的是,我被緊追猛趕了這麼久,卻是連對方是誰都沒能弄清楚,更不知道他這樣找我的麻煩是為了什麼,那幕後的人就好像隻是在耍著我玩似的,就這麼一刻不消停命人的追著我,追上就打,打完再追,這麼些日子下來,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了。”說到這,陸小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側臉,一臉心疼自己的模樣。
然而,當他轉頭看到窗前一臉笑意的花滿樓時,他頓時停了話題,一臉狐疑的喊了句:“七童?”
回答他的是花滿樓那瞬間側過來的臉……和一聲疑惑的反問:“何事?”
語態認真,麵色憂慮,完全一副為他真誠擔憂的模樣。
隻可惜,陸小鳳與他實在太過熟悉了,便是不看其他,隻看花滿樓嘴角那微微上揚的弧度,陸小鳳就能份辨出對方剛才……完全沒聽清他說的話,不過是在發呆罷了,頓時……
似是因著許久沒聽到陸小鳳的聲音,花滿樓臉上露出了一絲真實的疑惑,又問了句:“怎麼了?”
“……”
一陣磨磨蹭蹭的聲響之後,花滿樓才聽得對方懶洋洋的回了句:“沒什麼,不過是突然在窗外看到了一隻呆頭鵝,呆頭呆腦的,一臉的傻樣。”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歎著氣,同時搖頭晃腦的給自己沏了杯茶,道:“真是呆哦~”話落,一口喝乾了杯裡的茶水……說了這麼半天,他也確實渴了。
瞬間領會到意思的花滿樓:“……”
正當花滿樓一臉失笑的準備反駁幾句的時候,突然,臉上笑意一凝,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同樣停下動作的還有對麵桌上的陸小鳳,他應也是察覺到了。
……是殺氣。
而且是毫不掩飾的濃濃殺氣,正從小樓的四麵八方慢慢湧來。
冷冰冰,涼絲絲的風,夾雜著那若隱若現的刀腥氣……悠然飄窗而入,讓屋裡的兩人齊齊眉心一攏,相互凝神之際,心中已有了各自的思量。
很明顯,外麵的人是為他們而來,至於是為他們中的哪一人又或者兩人都是,與他們而言都是沒有任何區彆的,隻因……無論是因著他們中任何一人的緣故,這件事,便也同時成了另一人的事情,這是他們多年的默契,誰也不會謙讓,誰也不會怕連累到對方,隻因……他們是朋友,是摯交,也是知己。
甚至無需多餘的語言與動作,一人便瞬間領會到了另一人的意思。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