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聲痛呼, 珊瑚一手扶著被撞上的“牆”站直了身子, 一手捂著撞到的鼻子仰起了頭, 她的眼角還帶著因痛感而本能生出的淚水, 整張臉更是因為剛剛的事故皺成了一團,不想猛一抬頭, 便對上了一雙暗沉的黑眸,冷漠的瞳孔裡映射出的……是她自己瞬間僵硬的臉孔。
“……”
但也不過一瞬, 珊瑚便迅速醒過神來, 眉頭緊接著便是一皺, 壓在對方胸口的手也瞬間縮了回來,同一時間, 她也意識到了以自己這才剛到對方胸口的小身板站在來對方麵前的尷尬處境,為了占據有利位置, 她不得不後退幾步,直到能直視對方的臉才停步站穩。
也是在這時, 珊瑚才完全看清了對來人, 高大的體型, 得體的穿著, 深黑色的呢料西裝外套內搭一件灰色花馬甲,領口處是時下紳士們最為喜愛的白色翻折領, 下配一條紅棕色的花帶,一身標準的魯丹郭特套裝, 再結合對方那頭蘸發油梳得油光發亮的頭發——明顯的紳士裝扮。
無論是那傲然筆挺的身姿, 還是那一絲不苟的穿著, 都儘顯出了來人的貴族氣息,或者說這就是一名貴族,可惜,這一切都沒能抵消珊瑚臉上的戒備,隻因……對方那張奇異的隱沒在黑色麵具下的臉。
是的,一張暗黑色麵具徹底遮擋住了來人大半張的臉孔,若此時是在化裝舞會現場,對方這身裝扮對旁人而言也隻是尋常,甚至是過於尋常了些,隻可惜,現在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試問有哪個正常的紳士會戴著麵具莫名出現在淑女的房間裡呢?尤其是房間裡還有個弱不禁風的病人。
像是剛想起來什麼,珊瑚臉上先是一慌,接著急急忙忙將身子一側,越過眼前這堵礙眼的“牆”就將視線投向了後方,恰好對上了同樣一臉緊張望過來的克裡斯汀。
“克裡斯汀,你還好吧?”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隻看珊瑚的臉色,旁人就知道她其實已經認定了眼前人的“罪行”,以致於不等克裡斯汀開口解釋,她已迅速收回目光再次牢牢盯住了身前的人,滿臉的警惕。
已經淪為背景牆的克裡斯汀:“……”
“你是誰?”珊瑚鄭重開口道。
這既是疑問,也是質問,迎著對方冷冽的目光,珊瑚毫不畏懼的瞪了回去,滿臉的氣憤撐圓了她那張粉嫩的兩頰,一對黑黝的貓眼珠子也瞪得又大又圓,整個人猶如一隻炸毛的貓仔般,渾身都散發出了奶凶奶凶的氣勢。
隻可惜……珊瑚的這般架勢看在對麵的人眼中,跟一隻沒斷奶的小奶貓在衝著他喵喵的叫喚沒什麼兩樣,完全沒有任何的殺傷力,甚至於……過於可愛了些。
“嗬~”
一聲帶著冷蔑的笑聲從嘴角溢出,來人嘴角一勾,揚起了抹興味的弧度。
見對方沒有回應,珊瑚臉上更怒了,她緊接著又追問了一句:“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或者,你該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可不是隨便什麼客人都能進來的地方,珊瑚心道。
一邊說著,珊瑚一邊又悄悄往門口的方向挪了幾步,麵對這麼個高大的男人,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一個小姑娘可不一定能拿住對方,如果貿然惹怒對方,或許自己都不一定能得以安全,就更遑論解救病弱的克裡斯汀了,而方才克裡斯汀對她的製止也便被她歸結於同樣的顧慮才不得不做出的妥協,珊瑚自覺這點眼色她還是有的。
看臉色就能猜出珊瑚想法的克裡斯汀:“……”不,你想太多了。
正當珊瑚一臉變幻莫測,糾結著該怎麼順利跑去外麵喊人來的時候,對麵的人突然一聲低笑,打斷了滿屋的僵持。
“好了,聰明的孩子,遊戲時間結束,我該告辭了。”右手輕抬往自己的左側肩處輕輕一放,來人身子微傾,做了個十分標準的紳士禮,接著不等珊瑚反應就迅速站直,然後步子一邁,就直直往門口而去。
或許是因為對方的氣勢,或許是因為來人走得太快,更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什麼緣由,珊瑚帶著滿臉的懵然本能的避讓開來,側讓在了一邊,而就在對方即將越過她之際,珊瑚隻覺手上一緊,一個鼓囊囊的信封已塞進了她的手心處。
“這是我的獎勵,努力的女孩。”
懵住的珊瑚:“……”
等珊瑚反應過來追出門準備將信封還回去的時候,那人的身影早已從門口徹底消失,再不尋蹤跡。
不知道為什麼,珊瑚莫名有一種自己被投喂了的既視感,特彆是在拆開信封發現裡麵是滿滿的一堆英國糖的時候。
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