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他找到夏天了。
馬修·丹尼希站在女巫的木屋前, 死死攥著她的腰肢。自始至終他的目光就未曾離開過夏天,當她開口時,馬修垂眸看向她一張一合的粉()嫩唇()瓣。
“那你來到這個世界時, 有沒有……什麼不應存在的聲音在頭腦裡講話?”夏天問。
“有。”
他終於找到她了。
夏天的雙眼亮了瞬間:“那他對你說了什麼?”
馬修俯下()身, 像過往一樣, 將自己的頭顱埋進她的脖頸之間。
身形高大的男人彎下腰,蜷在嬌小的姑娘麵前,猶如對著兔子撒嬌的狼犬。馬修側了側頭,他的嘴唇貼在她的頸動脈處,明晰的脈搏讓他情不自禁地開始吞咽:“我不記得了。”
夏天:“……”
準確地來說,他是壓根沒聽。
馬修·丹尼希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如何活過來的。
他睜開眼,就已變成了狼,而馬修對此沒有任何不適應的感受。白色的皮毛讓他與“前世”獲得了一樣的待遇:族群視他為異端、威脅,將他排斥在外。
但這不是人類社會,成為獨狼並不會給馬修帶來任何影響。
這個世界沒有法律法律,沒有道德界限,魔物橫行之下連人類社會都猶如那蔥鬱茂密的樹林,遵循著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
伴隨著他成長, 體內的魔力與日俱增, 沒有人會阻攔他進行狩獵, 沒有人會阻止他突襲攻擊,他徹底自由了。
脫離了名為“文明”的牢籠, 他的靈魂與肉()體均不再佩戴著枷鎖。
可越是如此,馬修·丹尼希越發體會到, 夏天的“真心”究竟帶來了怎樣的後果。
他可以生啖獵物,可以撕碎襲擊的狼人,可以擁有一整片草原, 成為真正的捕獵者、食物鏈的頂端。
但殺戮並沒有為他帶來滿足。
馬修·丹尼希從中獲得的,隻有連綿不絕的空洞與虛無。
她說,他永遠、永遠也不可能複製殺死她時的感受。
夏天是對的。
再多的屠戮也比不上那瞬間的歡()愉。
她因痛楚而打斷節奏的呼吸、瞬間縮小的瞳仁,汗水、淚水與血水混跡於一處散發出的氣味,還有那纖細的身軀在他的懷中不住顫抖的頻率——一切一切,始終銘刻在馬修的記憶裡。
馬修嘗試過很多辦法。
他去主動襲擊魔物,可他們的求饒與戰栗隻會讓他感到反胃,並控製不住地懷念夏天用沾血指尖摩()挲他肌膚時的激動與喜悅;他去嘗試著品嘗美食,不論是原始烹飪的肉類還是精致佐料的大餐,飯菜入口時卻他隻覺得遠不及夏天的血液飛濺進口腔的滋味。
甚至是,馬修嘗試著去自行解決需要。
然而結束時,他回想起來的,仍然轉動刀刃時,夏天發出的嗚咽與細碎尖叫。
這是她給予的,名為真心的詛咒。
巨大的虛無猶如摸不到的怪物糾纏上了他、徹底吞噬了他。
馬修·丹尼希這才回想起再次睜眼時,腦海中那道冰冷的聲音。
那道聲音告訴他,他所在的世界——兩個世界均非完全真實,而夏天則是穿梭其中的過客。實際上馬修也並不在乎夏天究竟是什麼,他隻是從中得到了一個信息:她會來的。
於是馬修便動身去找她。
從草原到城市,再到山地與沙漠,他穿梭了大半大陸,終於尋覓到了熟悉的,以魔力存在的氣息。
夏天的氣息。
現在,他終於找到她了。
馬修·丹尼希環抱著他的獵物,隻覺得一切都好像未曾發生過變化。
夏天烏黑的長發垂至腰際,濃密如墨的發絲依然散發著他最懷念的味道。成為狼人後馬修·丹尼希原本就敏銳的五感更進一層,他在她的頸側深吸一口氣,幾乎能嗅到夏天體內血液的甘美與芬芳。
直至這一刻,馬修才體會到自己在活著。
他的血液為她重新流淌,他的心臟為她再次搏動,被空虛籠罩的靈魂終於蘇醒,向他的軀殼發出指令。
想要。
想要擁有夏天,再次體會那無與倫比的幸福與快樂。
去品嘗她的骨肉,痛飲她的鮮血,再次聆聽震顫的呼吸與嗚咽交織而成的曼妙樂章,進而獲得第二次的饜足。
可是不行。
他一度這麼做了,而代價則是徹底失去了她。
幼年時夏天將他推到了養父母身邊,與她分彆十五年,她第一次拋棄了他。
而在那小鎮的樹林裡、與現在如此近似的環境中,夏天用死亡第二次拋棄了他。
馬修無法承擔再次被夏天拋棄的代價。
而腦海中的那道聲音也告訴過他,夏天來到每個世界都有其目標,隻不過“前世”她的目標剛好是他。
現在呢?
她還會有其他目標嗎?
他的獵物,他的獵人,他的夏天,會將目光轉向其他人。
這樣的念頭形成,近乎要撕破馬修的胸腔。
翻湧的渴求與懊惱擰成一團,化作了實質性的痛苦,叫馬修·丹尼希不由得再次收攏手臂。
他本就抓得緊了,男人的身軀籠罩住夏天,幾乎用自己的軀體形成了牢籠。如此驟然收緊,幾乎掐得夏天喘不過氣來,她不輕不重地推了馬修一把:“你再不鬆手,我就要動手了!”
這可不是法治社會,夏天也不是毫無力量的尋常女性,她可不會再忌憚他。
然而夏天的警告卻隻回來了馬修的笑聲,他撇過頭,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一口,男人絲毫沒留力道。
狼人的利齒刺穿了夏天的肩膀,她倒吸一口涼氣,便覺得血液順著傷口泅透了布料。馬修扯開夏天的衣領,她光()潔的肌()膚暴露在月色之下。
他不假思索地埋頭舔()舐,仿佛乾渴多日的旅人,終於找到了沙漠中的綠洲。而夏天的鮮血就是他渴求的飲品。
這家夥——
周圍全是他的氣味,淡淡水汽和幾不可查的血腥氣息充斥著肺部,讓夏天躲閃不及。
夜風吹拂到皮膚泛起微涼,血液的流淌更是帶走熱量,而馬修的舌觸及到她的傷口,呼吸打在她的肩頭,帶來疼痛也帶來了熱度。
更讓她感到心癢與惱怒。
她忍不住扭動身軀,她試圖掙脫開來,然而雙腿不過稍稍一抬,便覺得馬修的腰下有什麼頂到了她的大腿。
夏天:“……”
刹那間,真是有什麼脾氣都發不出來了。
也就幸好女巫也是魔物,不會感染狼人的毒素,不然夏天非得給他兩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