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最後一張卡片(1 / 2)

太子突然傳出病死消息,第一日便匆匆下葬,速度之快,百官都未反應過來,

倒是太子府裡的人,異常安靜,無任何哭鬨反對的聲音。

太子已去,剩下四位皇子,身穿孝服,站在前排,與文武百官一同,送太子最後一程,靈車由四匹黑馬拉著,太子聶榮的棺柩便放在車上,黑棺封死。

前麵站著的三人,要說多哀痛,那是沒有多少的,七皇子甚至還揚起臉來。

奇怪的是,自從得知這消息,太子遺體就被封入棺中,誰也未見到太子遺容。

當然,大家也並不想看,但這,未免太快了。

“我們這大哥,做兒子太失敗了,下葬父皇竟然連麵都未露,可憐……”七皇子瞧向身邊幾個兄弟,開口道。

“七哥,莫要胡言,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八皇子打斷了七皇子狂妄的話,“福公公剛才傳話,父皇得知大哥病逝,當場暈倒,如今已臥病在床……”

七皇子當著靈車的麵笑了起來,“嗬嗬,我的八弟啊,這話你都信?”他道:“大哥明明可以三日後再下葬,七日也不是沒有,待父皇病好,再安葬,可為何非要這麼急著入皇陵?還不是我們父皇不願意看到他,這大哥到底做了什麼?父皇厭惡他至此?”

七皇子是個討人厭精,但他說的話,確是如此,太子靈柩最久可放七日,如今這般匆匆下葬,東方青楓身上鎮伏司的官服,都未來得及脫下來,隻在外麵罩了件孝衫。

幾人跟著車,靈車周圍有人奏樂,念誦經文,一邊前行一邊祭祀,最後看著太子的靈柩被放入皇陵中。

東方青楓望著那口漆黑棺材,他年幼離宮,與大哥感情並不親厚,甚至印象並不多,雖然大哥此人嘴甜心狠,曾經小動作不斷,但他小時,大哥見麵與他說笑,送他玩禮,也曾親切地喚他九弟。

如今,卻成了一具冰冷屍體,永眠於皇陵之中。

祭祀儀式後,五皇子登上馬車,八皇子招呼東方青楓同車而行,七皇子看了他們一眼,冷哼一聲,邁進他的座駕,皇子幾人很快各奔東西,互看兩相厭。

東方青楓拒絕了八皇子邀請,他直接去了宮裡。

白衣才與他說起那大聶江山圖,他早上就得到消息,不知誰惹到父皇,父皇昨日突然大怒,不但砍傷了幾名太監,連玉室裡的玉都砸了,尤其那幅大聶江山圖,聽說掉到地上,全碎了,連原本的模樣都看不出。

父皇震怒?大聶江山圖被砸?太子突然殞殂,葬禮粗簡,父皇病了……

這其中,難道真的像白衣所說那樣,有著什麼必然的,巧合?

他一路暢通無阻,最後被大太監攔在文嬰帝寢室外。

“九皇子,剛才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都派人來過了,皇上說了,誰也不見,您還是請回吧。”大太監愁眉苦臉道。

“福公公。”東方青楓問道:“聽說昨日,大聶江山圖被砸了?到底怎麼回事?”

大太

監也一臉不知所措:“奴才就跟您說實話吧,奴才也不知,昨日皇上在九王爺走後,就進入玉室打坐,當時有一批美玉送入玉室,之後便關上了門,待皇上再出來時,什麼也沒說,撥劍便砍啊,嚇得老奴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碎玉呢?”他問道。

“都扔了,皇上說是不祥之物,全扔出去了,老奴也不知扔到哪裡了。”

大太監福公公費儘口舌,終於將九皇子送走了。

這才匆匆進了皇帝寢室。

文嬰帝確實病了,病得不輕,他發現一個很可怕的事情,那便是,他以為自己從此便是人煞,可他現在,根本穩不住體內的煞物,雖然服下清煞丹,身體疼痛沒了,但是腦子裡,一直有另一個聲音在說話,就是那個西豐國的主君,文竹君。

對方旁若無人一般,想什麼時候開口,便什麼時候開口,他根本無法控製它,這種情況,做為親手建起鎮伏司的文嬰帝,豈能不知。

他這具人煞之身,就要失敗了,不,不能失敗,失敗就會互,失敗的前提便是,無法自控,之後便是吃再多的藥都不管用,到最後,他會死,他身上煞物將會徹底成為他。

文嬰帝臉色鐵青,躺在床上,一夜未睡。

他知道鎮伏司內如今隻有清煞丹這一種控製人煞的手段,其它的,那些酒囊飯袋的狗屁奇門異士,拿著朝廷大把的奉銀,什麼也未製出來。

若不是名門正派拒絕做這等淪喪敗壞之事,他又豈會招這些江湖混子入鎮伏司。

文竹君的聲音又在他腦中響起。

“文嬰帝君,你的四位皇子,若他們知道,太子是死在你手中,不知會怎樣看待你這位慈善麵目的父皇呢?”

“哼,是他先要殺朕!他要殺朕,朕才殺他,有何不可!”文嬰帝聽到這個聲音,分外暴躁,不由吼道。

文竹君笑著繼續道:“文嬰帝君,你可曾聽過,種善因者得善果,種惡因者得惡果,你無視大聶子民的性命,建立鎮伏司,枉死數萬人,你可知,你的報應來了,你自己,成了人煞,嗬啊,那些枉死在你手裡的人,化為鬼,不知道多想食你肉,嚼爾骨,果真天理循環,因果往複,總是報應不爽。”

文嬰帝聽得臉上赤怒,胸膛上下起伏,他很久未受此嘲弄侮辱。

“文嬰帝君,你早年為登上王位,不擇手段,殺了不知多少兄弟,手上沾了無數血脈之血,如今,輪到你了,你的太子,與你一模一樣,你竟然死活不肯將皇位給他,使他恨你入骨,才動手要殺你,否則,你怎可能被我上身,哈哈哈,這一切,可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你手染鮮血登上皇位,卻不想讓你的太子這般上位,當真可笑至極。”

文嬰帝在床上,眼珠瞪圓,氣得喘著氣。

“若不是你那第九子早早被條蛟龍占了身,你這具年老破敗的身體,我文竹君,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你雖為大聶國君,但與你那九子相比,人格品行,連提鞋都不配,你這皇位,當初是搶來的,並不屬於你,而

你的九子,他才是真正身具真龍的皇子,隻有身具真龍之氣,才能壓製蛟龍,你?不過是一個靠著卑劣手段搶到東西的小偷,垃圾而已。”

“你,你……”文嬰帝氣得手都在抖。

“文嬰帝君,你如今尚坐在大聶的皇位上,不過有國運鎮著罷了,一旦你落下龍座,交出國璽,你什麼也不是,你說,你是不是個垃圾?”

“你以為吃些毒藥,便能壓製我?若是你那九子,我或許還會頭疼,但你這條假龍,根本壓不住不我……”

“你你,你給我!”

腦子裡西豐主君的每一句,都在挑撥著文嬰帝瀕臨崩潰的的焦燥神經,他終於受不了。

大太監進來的時候,就見到文嬰帝滾落在地上,頭疼般的抱著頭大叫:“你給朕滾!給朕滾開!你這妖君,朕饒不了你,朕要你死!死!”

嚇得大太監立即退了出去。

抖著和將門關上,然後撫了撫胸口,旁邊他的心腹太監悄聲過來:“公公,皇上他……”

“發瘋呢。”大太監抄著手,唉,這日子沒法過了,這皇上,一天比一天難伺候,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開始發瘋?

“你快些,去把太醫請來。”

見小太監聽話地去了禦醫院,大太監這才呼氣。

誰能想到,那太子膽大包天,竟然在玉中做手腳要殺皇子,這皇宮裡,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哪還有什麼父子兄弟之情,沒想到未殺得了皇上,自己先命喪府中,昨夜皇上命人喂了其千蟲蠱毒,太子哀嚎一夜,死狀極慘,天亮才咽氣。

可見文嬰帝的心狠手辣,對自己的兒子,亦絕不手軟,把兒子若仇敵般折磨致死。

大太監走到殿門外,望了眼天色,這兩天,天氣一直陰沉沉的。

“看樣子,這是要變天了。”

……

太子下葬七日,鎮伏司聚了一群人。

東方青楓站在黃司外,望著三清觀眾人在黃司各大獄中,各種貼符滅煞。

旁邊的劉司晨疑惑道:“明明前些日子什麼事也沒有,怎麼突然出現了這麼多五黃煞?”短短幾日間,病倒一片。

蘇僉事也在旁邊道:“確實如此,尤其黃司最近,牢裡的犯人聽說死了不少。”

黃院的司史也急忙道:“是啊是啊,請了大夫給他們瞧病,藥熬了一鍋又一鍋,也不見好,後來稟明指揮史後,才知原來咱鎮伏司出了五黃煞,還是指揮史高明……”

呦嗬,劉司晨斜眼看向這位司史,這位馬屁拍的,爐火純青,也是高明得很。

隻比他差一點點。

東方青楓望著獄中的犯人,病情逐漸好轉,還真是五黃煞。

他皺眉,記得回京途中,路過玉霞山青花鎮時,便有不少五黃作祟,隨後青花山便出了半步天災,五黃煞出沒之地,好似有不祥之兆。

後麵幾個黃司內的千夫長,小聲嘀咕:“原來是五黃煞?我說這幾天賭錢老輸,晦氣。”

昨日喝酒,明明喝得不多,回家還摔了一跤,差點沒摔死,牙嗑掉一半,定是煞氣作祟。”

東方青風握刀,抱臂看了會兒,現在的鎮伏司,所有千夫長侍衛,皆守在四司內,不止三清觀的人進入鎮伏司。

也是因為,天下令發出去了,六日時間,皇城周邊的各大門派弟子,以及正道人士,皆趕往京城。

這幾日,京城的街道上熱鬨了許多。

天下令一出,皇城直接開了登天樓,這些江湖人士,可隨意進入此樓,觀望鎮伏司的陰煞之氣,商量如何去除這些煞魂,朝廷酬勞豐厚,自然會有人拿出最好方案。

這些天已經有人出手,試圖滅除那些煞氣,但因煞魂多,煞氣濃厚,懷水車薪,又退了回去。

三清觀的人在此地作法,玄司的奇門異士,卻一個也未出現,靜悄悄地在裡麵睡大覺,畢竟他們有何臉麵出現?三清觀的人可是一臉怒容,這滔滔的煞氣,三五成群的五黃之煞,可都是這些術士乾活不擦屁股,搞出來的。

東方青楓回身,返回鎮撫司,取筆紙,想了下,在紙上書寫。

劉司晨進來,一看便知,他家殿下,又在給那小祖宗寫信了,每天雷打不動一封信,送到三十三裡外的闕氏小公主那裡。

就連太子送葬那天,都沒斷過信,兩人倒是傳書信傳得興起,那傳信的“鴿子”可累壞了,天天跑斷腿。

果然,寫完後,東方青楓折好交給劉司晨:“送到……”

“送給白衣嘛,知道了,殿下,我這就去。”

看著劉司晨離開的背影,他坐在案前歎了一聲,已經許久未見到白衣了。

好想她。

……

闕清月這幾日看完帳本,閒了下來,寬敞的書房,兩邊窗戶光線充足,桌前擺了各色顏料,她坐在桌案前,懶洋洋地拿著筆,低頭在一張張小卡片上隨意畫著。

這套煞牌的人物小傳,昨日她已經全部寫完,整理好放在一旁,卡片上的圖案,也畫得差不多了。

待畫完,她看向手裡這張扶風簪花,晃了晃上麵未乾的墨跡,其實眾煞中,她還挺喜歡扶風簪花的,畢竟這麼傻的美人,已經很少見了,逗起來,可真有趣啊。

她笑了下,扶風簪花,傾城傾國,是絕頂美麗的美人,當今世間,大概也隻有她見過她年老的樣子,她將卡片小心放到一邊,隻剩下最後一張。

她望著這張空白紙片,細細思索,畫什麼呢?

這時,鹿三七走了進來。

“這天看著又要下雪了呀,小白衣。”他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走過來。

闕清月頭也未抬,回道:“又來乾嘛啊,小三七。”

“嘶!白衣啊,咱商量一下,你可以喚我三七,但能不能彆在三七前麵加個小字!”真男子就不能聽見自己的名字前有這個字,這可關乎男子的尊嚴。

闕清月一身清藍衣衫,坐在那裡,看著空白卡片,她笑道:“這是什麼道理?”她放下手中紙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