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玉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咬著麵包,從公寓裡出來時,迎麵撞見同樣背著書包的阿尼亞。
不過,這回牽著阿尼亞的,不是昨天的約爾太太,而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長相十分帥氣,跟昨天見到的約爾夫人很般配!
小玉猜測道,這應該是阿尼亞的爸爸吧?
“小玉姐姐!”阿尼亞還記得昨天小玉沒說完的趣事,湊到小玉身邊,“昨天還沒有說完,西班牙的奔牛節怎麼樣?好玩嗎?”
“當然好玩!龍叔當時還坐在了牛的身上,瓦龍——”都搶不走龍叔手裡的潘庫寶盒。
“咳咳咳!”陳龍關上門,用力地咳嗽了兩聲。
小玉改口:“我是說,沒有人追得上他。”
阿尼亞疑惑地盯著小玉,瓦龍是誰?
陳龍鬆了口氣,看向勞埃德。他還沒說話,勞埃德就十分自然地開口道:“你好,陳先生,我是阿尼亞的父親,勞埃德·福傑。昨天沒能見到陳先生,實在是萬分遺憾。陳先生和小玉送來的蕎麥麵味道很好,我們一家都很喜歡。”
“你們喜歡就好,都是小玉挑的。”陳龍並不“居功”,誠實地說道:“我都不知道要給鄰居送什麼禮物。”
“原來是這樣。”勞埃德從包裡取出一盒小餅乾,遞給陳龍,“這是我們家自己烤的餅乾。要是陳先生不介意,就收下吧。”
“這怎麼好意思……”陳龍連忙擺手。
小玉反倒非常自然地接過了小餅乾:“謝謝!”
勞埃德微微笑著,口吻很是親切友好:“不用謝,小玉小姐。”
“叫我小玉就行嘍!說起來,你們講話都好客氣啊。”小玉疑惑地問道:“昨天在學校裡有人叫我‘小玉君’,約爾夫人和你都叫我‘小玉小姐’——對了,說起來,約爾夫人還叫阿尼亞‘阿尼亞小姐’呢!這是你們這邊的習慣嗎?”
勞埃德有些驚異地發現,這個看起來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有著出人意料的敏銳。
好在他有現成的理由。
“啊,對小玉你的稱呼,差不多是語言習慣吧。至於約爾小姐對阿尼亞的稱呼,”勞埃德露出了恰到好處的不好意思,給出的原因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阿尼亞是我前妻的孩子。所以……她們還在彼此熟悉的階段。”
陳龍沒想到會扯出這麼一樁事。他不由得有點歉疚:“抱歉,福傑先生,小玉問得太多了。”
他給了小玉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
小玉扭過頭,吐了下舌頭,又轉回來,用手在嘴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會閉嘴的。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小玉從剛剛勞埃德送的餅乾盒裡捏了一塊小餅乾,塞進嘴裡。
酥酥脆脆的小餅乾迸開香甜的味道,小玉眼睛一亮。好好吃!福傑家烤的小餅乾味道也太棒了吧!就是不知道是誰烤的?有空一定要去福傑家蹭蹭飯!
小玉也不獨吞,大方地和阿尼亞分享起小餅乾。阿尼亞偷偷看了一眼勞埃德,發現父親沒有注意到她,高高興興地接受了還沒有吃夠的小餅乾。
兩個小孩子相處和睦,大人們也不好沉默。
更何況,勞埃德感覺他有必要掌握一下對門鄰居的情況。
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聽陳先生的口音,似乎是從美國那邊來的?”
“嗯,我們之前住在舊金山。不過小玉不一樣,小玉以前在香港上學,後來在舊金山,現在轉學到帝丹小學了。”陳龍順口問道:“阿尼亞在哪裡上學?”
勞埃德答道:“伊甸學園。”
“伊甸學園?”陳龍感歎道:“沒想到阿尼亞在這裡上學啊?我聽我的朋友說,伊甸學園很難進。”
勞埃德笑了笑,說:“伊甸學園的入學標準確實比較嚴格。但裡麵的師資力量雄厚,對學生的培養也是全方麵的。所以我想儘可能讓阿尼亞得到最好的教育。”
阿尼亞抽空瞅了一眼勞埃德,心說父親又在騙人。明明是為了接近次子的父親德斯蒙。
勞埃德察覺到阿尼亞的目光,總感覺自己好像在某個地方被阿尼亞戳穿了。他搖搖頭,甩掉這種奇怪的想法,通過問話的方式掌控了聊天的節奏。
“既然如此,陳先生怎麼會搬到米花町來?”怕陳龍起疑,勞埃德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小玉這樣頻繁轉學,沒問題嗎?”
陳龍完全沒有多想,向勞埃德解釋道:“呃,是因為帝丹大學邀請我做客座教授,並且來上一段時間的課程。正好我最近有時間,就來了。”
至於暗地裡還要聯係上FBI的成員,幫忙抓捕跨國犯罪的黑衣組織這件事,當然是不能說的。
——什麼?跨國犯罪?黑衣組織?
“聽”到了陳龍的心聲,阿尼亞的眼睛“biu”地亮起來。然後,那亮光又僵住了。
——但是,FBI是什麼?阿尼亞的小腦袋瓜裡裝滿了大大的問號。
勞埃德有些意外:“沒想到陳先生是大學的教授,看來陳先生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考古學家。”
陳龍謙虛地說道:“考古學家不敢當,我隻不過是對古文明略有一點研究而已。[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