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還想問你們怎麼在這裡呢！”
小玉瞧見前麵有個分岔口, 隨機挑了一個方向，拽著泉鏡花往左邊跑，一邊說道：“我出來有點事, 你和敦怎麼會在那裡啊？還那麼倒黴地被壞人抓住了？”
泉鏡花本想回答小玉, 但轉念間還是說道：“這些事等會兒說。”
“也對。”小玉回頭看了一眼追趕的人，說道：“還是先跑掉再說。”
泉鏡花倒是不太擔心她們能不能跑掉。
她自己就不用說了, 此前就是港口Mafia的三十五人斬, 身法與逃跑之類的, 多少學過。
至於小玉……能在港口Mafia大廈裡躥上躥下，可見小玉不是天賦異稟, 就是接受過相關的學習和訓練。
兩個人很快就甩掉了追兵。
“呼……”
小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和泉鏡花躲到角落裡，看向泉鏡花，問道：“現在，你可以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泉鏡花講述起來：“太宰先生從港口Mafia那邊得到情報, 用七十億懸賞敦的是北美的組合、俄羅斯的死屋之鼠以及歐洲的鐘塔侍從。”
“而這個星期三, 組合到達了橫濱。”
泉鏡花倚著牆壁，垂下眼睛, 慢慢回憶著這個星期發生的諸多事情：
“組合的首領，也就是你剛剛看到的兩個男人之一, 那個金發的男人，叫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 想從武裝偵探社這裡購買得到異能開業許可證, 被社長拒絕之後，就與武裝偵探社發生了衝突。”
“這幾天之間，武裝偵探社與組合已經發生了幾次交戰。”
“武裝偵探社搬到了更加隱蔽的據點, 但港口Mafia送來消息說，組合要對在據點外的穀崎小姐和春野小姐動手，於是敦和我去接應她們。但是……”
泉鏡花頓了頓，說道：“我們錯了，組合真正的目的是敦。”
“所以我們遇到了前來抓捕敦的菲茨傑拉德。他身邊的那個人我不清楚是誰，但我們現在所處的這隻‘白鯨’是他召喚出來的。”
“召喚白鯨……？”小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另一個人應該是赫爾曼·麥爾維爾！我在十三區的資料庫裡見過，他好像還是組合的前任首領來著。也就是說，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和赫爾曼·麥爾維爾抓住了敦，對吧？”
泉鏡花注意到小玉說的“十三區”，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稱：“十三區是什麼組織？”
“十三區是專門對付壞蛋的組織。布萊克警長是龍叔的老朋友。”
小玉搖搖頭，回到正題：“不說這個了，還是回到眼前的情況來，想想該怎麼救敦吧。”
“但是我……”泉鏡花輕輕道：“小玉，菲茨傑拉德說得對，我隻會殺戮，我不適合救人……”
“原來他剛剛在跟你說這個？”小玉義憤填膺道：“這不是胡說八道嗎？！要不是你的異能力，我和久作從港口Mafia裡跑出來的時候都沒法把東西還回去。要不是你的異能力，你和敦就要被那個芥川抓走了！你的異能力這麼有用，不要這麼想自己。”
小玉上前一步，踮腳按住泉鏡花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說道：“聽著，鏡花——”
“能力是拿來給你用的，可不是拿來限製你怎麼做的！就像是符咒，落在壞人手裡，它們就會變成壞人乾壞事的工具。但是，我和龍叔他們也用符咒拯救過好多次世界。”
小玉揚了揚眉毛，神氣活現地說道：“龍叔說，‘智者向內尋求力量，不智者才會向外尋求’。[注1]”
“雖然我還是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鏡花，我想——”
小玉伸手，點了點泉鏡花的心口：“如果真的像龍叔說的那樣，你的異能力，是從這裡來的。”
“而不是從這裡來的。”她又點點泉鏡花的手機。
泉鏡花的眼睫顫了顫。
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
她不知道小玉說的“符咒”是什麼，但她也確實親眼見到了，夜叉白雪的出現，並不是一定會帶來死亡。
恰恰相反，夜叉白雪幫助了她和中島敦從芥川龍之介的抓捕中逃走。
而或許有一天，她也能夠做到控製夜叉白雪。
泉鏡花抬起眼睛，看到小玉那雙棕色的眼睛裡有她的倒影。她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小玉。”
“這就對了！”
小玉拍拍泉鏡花的肩膀，說道：“鏡花，以後要是還有人這麼跟你說話，你就揍他一頓，踹他的屁股！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亂說，真是的，有的大人總是這麼自以為是。明明小孩子自己可以做選擇，偏偏要給我們下定義，說我們一定會怎麼樣怎麼樣，這簡直愚蠢透頂。”
明明眼下的處境算不上好，泉鏡花卻忽然感到心口好像被溫柔地撫摸了一下，讓她有些想露出笑容。她認認真真地答應小玉道：“我知道了。”
“嗯嗯，不糾結這個了，鏡花。”
小玉從角落裡探出頭，說道：“我們不可能一直躲在這個地方。先到附近的房間裡找找看，能不能抓個人問清楚這隻‘白鯨’內部的布局。”
“好。”泉鏡花把主導權交給了小玉，“我們走哪裡？”
“那邊吧？”小玉很有經驗地說道：“你看，鏡花，那邊守衛的人很少，但是監控和警報器很多。那裡的人估計不喜歡接觸人，這樣隻需要躲過科技產品就足夠了。”
“明白了。”
“……”
.
小玉和泉鏡花輕輕鬆鬆地避開了所有的警備裝置，小玉甚至還能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曲彆針，打開這間房間的門。
裡麵的風格與剛剛小玉所見到的房間風格差不多，但辦公桌上擺著幾大摞厚厚的文件。小玉先從裡麵反鎖了門，環視一圈，沒聽到什麼聲音後，也沒見到什麼人後，她又跟泉鏡花檢查房間內部。
走到辦公桌邊時，小玉毫不客氣地翻了翻文件。才看了幾眼，小玉的眉毛就狠狠地皺起來。
這幾份都是作戰方案。但不管中間采用的方法和手段是什麼，最終的目的都是同一個——從橫濱找到一本“書”。
這個所謂的“書”是什麼，小玉沒看懂。但這不妨礙她看懂這些作戰方案采用的手段。
這些作戰方案簡直一點兒也不管橫濱市內普通人的死活，比如說她手頭翻到的這份方案，竟然要讓“白鯨”從天墜落，毀掉橫濱。
小玉繼續往後翻。翻到了一份寫著“應急方案”的文件。
“將Q的異能力‘腦髓地獄’與我方約翰·斯坦貝克的異能力結合，使用約翰的異能力‘憤怒的葡萄’將Q的感官與橫濱市內的樹木相連，從而使橫濱市內的人在無所知的情況下對Q造成傷害……”
小玉猛地把這份文件摔到地上。
太過分了！這也太過分了！不管是對久作來說，還是對橫濱市內的普通人來說，都是一場暴行！
小玉恨不得扭頭就去把森鷗外還有組合的首領打一頓。
但是不行，她現在還在人家的地盤上，中島敦也在人家手裡。
小玉氣得胸口起伏幾下，還是泉鏡花對她招了招手，轉移了小玉的注意力。她走過去，就見泉鏡花指著一個內間，示意這裡麵可能還有人。
小玉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你好，請問有人在嗎？我們來打掃衛生，請問現在方不方便？”
“打掃衛生？”
內間裡走出一個人影，睡眼惺忪，似乎還沒有睡醒。那是個褐色頭發、戴著眼鏡的女孩子，看著文靜又秀氣，好像跟她說話大聲點，她就會靦腆到躲進烏龜殼裡去。
見到小玉和泉鏡花，她匆忙回避了對視，細聲細氣地問道：“衛生不是才打掃過嗎？”
話落，她又意識到不對勁。等等，這兩個人她好像沒在“白鯨”裡見過啊？
“你們……你們是誰？你們怎麼進來的？”
她四下看了看，正要按下房間內部的呼叫鈴時，泉鏡花搶先一步按住了她。
尖刀抵著她的脖頸，泉鏡花平靜道：“不要動。”
與此同時，小玉也三兩步上前來，拿著從旁邊翻到的繩子，動作熟練地把人捆了起來，嘴上還要說一句：“對不起，借用一下！反正在你身上，就不用還了吧？”
對方：“……”
“你們……”女孩子顯然有點委屈，眼眶都紅了，“你們怎麼能這樣？”
“好了，鏡花，先把刀收起來。”
小玉按住泉鏡花的手，示意她收起來，然後問女孩子：“你也是組合的成員嗎？你叫什麼？”
她怕對方不回答，又轉眼看了看，看到辦公桌上的文件，狠狠地威脅道：“你要是不回話，我就把桌子上的那些文件撕掉啦！反正那麼多惡毒的作戰計劃，毀掉也好。”
“等等，不要！”
女孩子果然妥協了：“我叫路易莎·奧爾科特，是組合的作戰參謀。”
“作戰參謀？也就是說，那些作戰計劃都是你寫的？”小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路易莎，“你知道寫出這些的後果嗎？要是真的被采用了那份緊急方案的話，整個橫濱都會變成火海的！還有久作，他得多疼啊！”
路易莎的臉頰因為小玉提到的“後果”而抽搐了一下。她很小聲地說：“我知道……但是……他已經決定采用那份緊急方案了。對不起，可弗朗西斯大人需要它們……”
“什麼？也就是說，你們已經抓到久作了？”小玉焦急地問道。
“應、應該是……因為Q的異能力媒介，也就是他的玩偶已經在弗朗西斯大人手裡了。”見小玉這麼著急，路易莎心裡大概猜到了，“你和Q是朋友？”
小玉大聲地反駁道：“不是Q！是夢野久作！他有他的名字！”
她的眼睛裡裝滿了怒火：“組合也好，港口Mafia也好，你們憑什麼把一個人當成工具！久作的異能力應該是用來保護他的，而不是被你們用來傷害彆人的！”
路易莎本來就心感愧疚。聽到小玉的話，她更是快要把腦袋低到地上：“對、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