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落冷著臉踩在小陸脫下的衣服上給自己舔毛,此刻衣服的主人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老頭衫。
此刻就著裝而言,他完美融入了5060後的環境。
“是去偷魚的吧,肯定是小陸你的魚上鉤了,大仙光顧著追魚沒注意魚鉤,就被一起釣上來了,我之前釣的那條30斤的黑魚也是這麼上鉤的。”一個老頭笑嗬嗬地說道。
做個閱讀分析,以上一句話中,哪個點才是老頭想要表達的重點?
答:30斤的黑魚。
為什麼濮落知道呢,就因為這句話之後,老頭圍繞著這條30斤黑魚的話題展開了一番論述,並且在沒有人要看照片的情況下,摸出了手機向眾人展示他的手機屏保。
多虧這位將話題扯遠,很快,這群人的中心話題就從:大仙到底是怎麼上鉤的,那魚鉤還是用回形針臨時拗的土魚鉤,轉變為了:你用什麼離譜的姿勢釣上過魚。
當發現眾人的視線從自己身上轉移開後,濮落小小地鬆了一口氣,他小口小口舔舐著身上被打濕的毛毛,試圖用這個重複性比較強的動作粘回自己破碎的自尊心。
嗚嗚,好丟臉。
他不光被人釣了上來,還被第一次見麵的人類擼睡著了!
雖然他在之後被人放下來的時候及時清醒,但是尊嚴……他那麼大的一個尊嚴,已經嘎嘣一聲破碎啦!
不過很快他就顧不上這個了,因為老吳開始和他的朋友聊天了。
他們聊天的話題還是圍繞著這個小水塘。
許是因為濮落這驚天一鉤的效果過於刺激,也有可能是濮落上鉤之前掛上的那條魚的關係,老吳開啟了話癆模式。
他從釣魚的365式理論知識一路說,說到了這個小水塘的前世今生。
前一個話題濮落沒興趣,後一個濮落倒是很好奇,他在小陸的衣服上選了個乾燥的位置趴下,開始偷聽。
“這地方也怪邪門的,之前有好幾個老板其實也想把這裡盤下來,但每次一轉手,就得出事,一會是政策改變,一會是經濟出問題,所以關於這兒的企劃也一路改。”
老吳在身邊年輕人表示不介意之後,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吸了兩口後說:“其實還是挺遺憾的,當中一度有規劃,把這裡改造成綜合性的圖書館,這樣咱們老城這兒也能有個大圖書館了,周邊大學的娃娃周末也能有個去處,但是這下頭有個泉脈地鐵通不過來,這個就隻能放棄了。”
被稱呼為小陸的青年也發出了遺憾的慨歎:“地鐵不通的話,要發展的確有些難度,我那個地方也是沒有地鐵,所以遊客來的很少。”
“嗯,對,你那小本經營的確很依賴交通,不過你放心,今年下半年的時候你那兒會有交通線路調整,到時候會多一條線經過,而且是來回都有。”
小年輕聞言長舒一口氣,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那太好了,多謝吳局幫忙。”
“嗨,”老吳一拍大腿:“這事我哪有幫忙啊,我又不是管那個的。”
小年輕笑容真摯:“那不是承您吉言嗎?”
老吳一愣,哈哈大笑,氣氛十分輕鬆,他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閒聊:“我前些天看到你那裡收留了一條鱷魚?”
“對,一條尼羅河鱷,還是幼年,但是已經快一米了。”
老吳發出了外行人的聲音:“這鱷魚能長到多大?”
“能長到六米,最高的體重能到一噸,不過人工喂養的話肯定養不到那麼大。”
青年在老吳驚歎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苦笑:“網友從農場買蛋自己孵化的,養到一米,帶出門遛,被舉報沒收了。泉城動物園之前救助了不少野生動物,籠舍和人手都不夠,就被林業局暫時分到了我那兒。”
雖然說是暫時,但有關部門的效率大家都懂,既然分過來,那基本就沒可能拿走了。
老吳雖然不是內行人,但都是一個單位工作的,道理他也懂。
“嚇,這咋瞎分配呢。”老吳有些不讚成地咂咂嘴:“小陸你那是有個池,但是這鱷魚一下去,魚塘裡的魚都保不住了吧?”
小陸聞言歎息,他撫了撫額頭,顯然這個問題令他很是頭痛:“已經被吃得七七八八了,水鳥都吞了幾隻,這不,我今天就是想要釣些魚,看看能不能減輕一下負擔。”
說著他還晃了晃自己空蕩蕩的水桶,此舉成功將老吳逗笑,已經收獲了一條魚的老吳用一種過來人的姿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沒事,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俺們這兒的動物園沒人養鱷魚,你好好倒騰一下,說不定能給你那動物園吸引一波客流。”
動物園?
聽到關鍵詞的濮落立刻支棱了起來,這個地方他已經在網上刷到過好幾次了。
如果要說救助站是動物們的桃花源的話,那麼動物園就是動物們的鐵飯碗了。
隻要入了動物園,就能包吃包喝包住,還會視情況分配配偶。
當然後者濮落不需要啊,但前者真的很讓鼠心動啊!
現在已經是8月了,泉城的秋天來的很早,一旦高溫消退,野外的魚兒重新在白天開口,小池塘的客流勢必下降。
到時候來釣魚的人減少,需要濮落服務的人自然也會變少。
雖然小池塘的魚肯定夠他吃,但過過幸福生活的濮落著實不太想回到過去吃生魚的日子。
而且還有一點,濮落的雙親都是變溫動物,濮落也繼承了這一體質。
雖然他們這個等級的神獸不至於受到氣溫的困擾,但是天性還在,所以到了冬天他的確會變得更懶惰一點——比如說會懶得狩獵和懶得動腦子。
所以,能過飯來張口的日子誰不願意過呢?
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家裡的動物園環境怎麼樣,吃食怎麼樣,待遇怎麼樣,介不介意讓可愛的鼠鼠蹭一個冬天或者是更久的飯?
不知不覺間,濮落又靠近了兩人一點。
對此渾然不覺的二人依然在低聲聊天,似乎是怕驚動水中的魚兒,二人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濮落的聽力多好呀,他將對方的對話一字不漏地抓到了耳朵裡。
“你這鱷魚的飼料也不用太擔心,至少今年問題應當不大。”老吳低聲泄題:“這個地方過些時候要改造成城市公園,到時候這池塘怎麼樣還得看具體規劃,但不管怎麼樣,到時候你打聲招呼來撈些魚回去肯定不成問題。”
濮落:……
好家夥,他隻是想要去蹭飯吃,這兩人已經打算把他的飯盆搶走啦!
小黃鼠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聽老吳的意思,小水塘的改造就在今年,不出意外的話過了最熱的時候就要開始動工。
濮落掰掰手指,那豈不是也就是這幾周的事?
如果要改造,那麼現場必然烏煙瘴氣灰塵漫天,宜居程度下降100個百分點不說還有點危險。
看來他是非搬不可了。
不過在搬家之前,濮落還得考慮兩個問題。
一個是這年輕人工作的動物園環境如何,另一個是狗幫的賺錢大業要怎麼辦。
之後的一夜裡,濮落始終豎著耳朵聽二人的交談,試圖摸索出這動物園的信息,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後兩人都沒有再上魚的關係,這兩人一個比一個沉默,一個比一個更惜字如金。
末了,除了知道對方的姓氏之外,濮落愣是沒聽到更多的信息。
不過問題不大,因為之前濮落已經聽到了關鍵詞——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