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
闊刀重劍正麵對撞,宣告了剛才的熱身結束,潛龍十八與第二的交鋒正式拉開帷幕。
包括王照陵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
說是正式,倒也不完全,因為二者確實都沒有“以力壓人”的意思,主要在切磋技法。
司徒笑由於名門嫡傳,修行舉世矚目著,很難隱瞞,他的玄關八重算是舉世皆知。
而世人不知道趙長河前兩天剛破了六重關,認知中他不久前剛殺彌勒教的法生之時還是五重。
八重打五重,要是真以力壓人,那就沒意思了。論武之所以吸引人,那是因為在力量之外還可以廣泛見識他人之技,加強武道理解,印證自身所得。武者們都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實戰之中逐步成長。
所以一個說“希望你讓我有所得”,一個說“我想看你的劍是怎麼大巧不工的”。
於是司徒笑很自覺地把力量收在玄關五重的水準,趙長河更是樂得不去展露剛剛突破的六重,同樣以五重對敵。
五重對五重,勝負看的就真是對自己所學的理解與運用、戰鬥智慧與嗅覺了。
“嗖!”重劍平平無奇地斬向趙長河肩頭,看上去簡直就像普通劈柴,速度也不快。
龍雀呼嘯而出,仗著自己刀身比重劍長,直劈司徒笑手腕。
速度看上去同樣也不快。
仿佛壓製在五重實力上,兩人都失去了光環,並沒有彆人想象的那麼牛逼。
然而正當有人興起“不過如此”的念頭時,卻愕然發現刀劍明明還不到對撞的時候、甚至應該說司徒笑的劍都沒看見回防的變化,可交擊之聲卻仿佛提前響了起來,定睛看去,不知何時劍柄已經輕輕點在龍雀尖端,蕩開了這一刀。
“怎麼回事?”那位西北戴家公子驚詫地脫口而出。
王照陵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兔起鶻落,隨口解釋:“司徒那一劍根本不能擋的……不要落入‘同為玄關五重’的思維陷阱,處於同級之中的力量也有差距,何況各家的力量運用法門不同。”
“神煌宗注重肉身,爆發的法門超過所有宗派。司徒這緩慢之劍實則一路都在聚力,要是你看他這劍很好擋,隨手去架,那接觸瞬間所爆出來的力量直接就能把伱的刀擊飛了。所謂大巧不工,說穿了還是以力壓人。”
“而趙長河的應對也是王某所能想到的最優選,借各自兵刃長短不同,以攻待守,迫使司徒回防,那緩慢一劍凝聚的勢也就散了。有意思的是刀法之中很少有這種挑手腕的招數,這他媽是劍法……”
“更有意思的是趙長河這一刀含了唐家瀲灩折光意,看上去砍到司徒手腕還沒那麼快,實際上會更快少許。這也是他反過來給司徒設置的陷阱,如果司徒心存輕視,覺得可以驟然加速搶攻而不去回防,手腕必先受傷。”
“事實證明,雙方都看穿了對方的意圖,應對得完美無缺。”
眾皆默然。
彆說瞬間找到最佳應對了,單單是那個同為五重的思維誤區,恐怕能清醒看破的就沒幾個。
有些人默然發現,說都是五重六重,可如果場中兩人任何一個換上自己,剛才那一回合就已經躺了……
所謂內行看門道,而門道不是幾句話說得完的,單是這一個會合,王照陵解說花費的時間已經夠場中二人又過了二三十合,路人解說完全失去了意義。
還好在場的全是潛龍之列,看不明白的並沒有幾個,絕大部分還是看得懂,即使一時沒明白事後也會反應過來,一個個看得目不轉睛,再也不發一言。
場中早就不是開局第一回合那種含有互相試探性質的慢速了,兔起鶻落極為迅捷,一個醉仙望月逍遙奇詭,一個渡水淩波飄逸翩然,卻偏偏用的都是數十斤的重武器,那種輕巧與厚重形成的極端反差讓人看得非常難受,很難理解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駕馭的,偏偏落在他們自身卻又如此和諧無間。
“嗖!”龍雀呼嘯而過,司徒笑腳步極為詭異地一錯,以一個看似根本不可能的角度側身滑過,順勢扭身一劍,削向了趙長河肋下。
這一劍帶起的呼嘯風聲,真如身處山穴,外麵狂風大起的那種狂暴之感,再也不裝了,真正展示了什麼叫以五重修為砍出了六重都接不了的越級之劍。
神煌宗爆發式絕學,名字很簡單,就叫“神臨”!
說穿了司徒笑也不是玩巧技的,他和趙長河屬於非常接近的類型,若此劍是全力運用,那絕對會有外景變化凸顯,真有天神降臨之威。
而與此同時,看似一刀錯空的趙長河極為精妙地化橫斬為下劈,重重和司徒笑這橫掃一劍撞在一起。
“哐”地一聲巨響,廳中響徹長鳴。
旁觀的人們驚詫地發現,趙長河這一刀竟完全和司徒笑力量相當,毫不遜色!
因為這一刀上的血腥煞氣,包括趙長河變紅了的眼眸,完完全全就是神佛俱散。
他已經把這一招的精華融在了普通招式之中,再也不局限於原先的動作方法,煞氣、血戾、真氣、肉身,肆無忌憚地融合爆發,劈出了完全不遜色於神煌宗絕學的一劍。
若你神威降臨……
那便神佛俱散!
“轟!”氣勁餘波狂暴蔓延,距離稍近的杯碗顫抖搖晃,竟有了種正在地震的錯覺。
都打得有點上頭了……
刀劍交擊中的兩人對視著,忽地大笑:“痛快!”
“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