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的所謂“找個地方買麵具”,朱雀卻發現他一路遇城不入,最多在路過的村鎮歇腳吃個飯,又再度啟程,似乎有極明確的目的地。
而且極有經驗,專挑偏僻小徑,沒事就穿林過山,有時候偏又刻意直道前行,沒走多遠又繞了個大圈,不知道往哪竄去了。
都是當初被追殺堵截搞出來的經驗,想準確把握他的行蹤還挺難的,至少要預先在哪裡設伏是做不到了。
朱雀能理解他這麼做的用意,卻很不爽。
因為這種山道,她身軀穩沒用,馬不穩、趙長河也不穩,各種搖晃顛簸,時不時的就拿背撞球,氣人的是朱雀的眼力看得出他不是故意的,真是被顛的,怪他也沒用。
“你有完沒完?”朱雀伸手抵在他背後,怒道:“走大道便是,非鑽什麼山路?有我在,你怕個什麼!”
“你是玄關九重,不是天榜第一。”
“彆人又不知道伱旁邊有我助力,能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那倒也是……但你會一直跟著我麼?”
朱雀:“……”
她無奈地雙手抵背護球,換了個話題:“說好了買麵具,之前我看見有個城鎮,要買麵具或者歇腳吃飯養馬都可以,你怎麼看都不看直接過去了?打算去哪?”
“這兩天住店,我問了一下店家附近的地理。哦對了,那房錢還是朱雀尊者預付了三天,真貼心。回頭幫我感謝一下你們家尊者,她開的房讓我那一夜很爽。”
朱雀:“?”
感覺抵著後背的手掌似乎有真氣即將爆發之象,趙長河迅速轉回正題:“我問了店家,發現其實劍湖城就在西北幾百裡地,我正好有事要去一趟劍湖城,所以目的明確。”
朱雀愣了愣:“聖女說過劍湖城底有個異度空間,冰魄就是那裡拿的,但其他沒什麼寶物了,有一些不錯的劍?去那乾嘛?”
“這地方和夜帝疑似有關,遲遲沒和你們說麼?”
“說過。但我們知道那不是夜帝的地方,隻是一個‘與夜帝有舊’的女子所居,這所謂的有舊不知親疏如何,至少肯定不是夜帝的妃子,她的戀人是你們尋得青龍印的那位。”
“對。”
“聖女還說感知不到夜帝相關屬性,隻有那女子自身劍意、並且與我們不是一個體係,韓無病或者會喜歡,和我們沒多少關係。因此我們沒有繼續探尋那裡的意思。”
“……”趙長河暗道當初韓無病說他倆不是劍客,沒感覺到劍意,其實低估遲遲了。遲遲心裡有數,隻是覺得與四象教無關罷了。四象教畢竟是教派,無關的武道或者兵器並沒有彆人那麼喜歡收集。
這麼說來,遲遲可能多少對他的金箔也有少許懷疑,但當時那態度一點都看不出來,反倒捧哏似的在說“這沒啥用”,那是故意在防韓無病吧……
還好遲遲是自家女朋友,換了個真妖女,金箔估計是要搶的……
朱雀又道:“按我們的典籍記載以及聖女所看見的劍室殘念,我們推測青龍印之主、即北邙這位帝王,應當是上個紀元的青龍降世,很可能是受夜帝委派於人間的。但後期夜帝多半出了什麼問題,而這位青龍也很可能有了獨立的意思,想為自己爭取或者抗爭些什麼。這上古撲朔迷離的背景,從區區一個劍室裡是無法窺測的。”
趙長河道:“對,但我還是想去再看一眼,畢竟此時的認知與之前懵然無知之時不同,或許有新發現。對你來說也不算無關之事,應該也有點興趣?”
朱雀有點興致,沒多大,區區一個劍室確實承載不了多少上古之秘,何況這劍室之主不是夜帝也不是青龍,關係並不直接,夏遲遲探過認為沒四象相關,那多半是真沒有。
但她心情卻不錯。
這事在趙長河的角度算個隱私之事才對,換了司徒笑在邊上他都未必肯帶人進去,可竟一點都不避忌她“翼火蛇”。這不是對她翼火蛇好,而是對遲遲真心。在趙長河眼中四象教真的從頭到尾都屬於妻子娘家人,探索夜帝相關之事是在幫老婆探秘,哪來什麼避忌和爭端。
至於天書,估計在那裡才是真找不到答案的,反倒是天書的存在有助於解析劍室殘意,說不定能多窺見一些夜帝秘聞。
總之朱雀再也沒了意見,兩人一馬漸漸隨著西下的夕陽,躲進了山林裡。
“我真是瘋了,有客棧不住,大魚大肉不吃,跑來陪你露宿山野。”山洞之外,朱雀抱膝坐在燃起的篝火邊,很是無奈地掏出日間路過山間酒肆買來的粗餅,微微掀起麵具下方,小口小口地啃。
麵具真煩,吃個東西都不方便……
趙長河遞過酒葫蘆:“喝不?”
“惡心。”
“這是你們家聖女的酒葫蘆,給你沾沾聖氣,沒叫你跪拜一下就不錯了。”
朱雀似笑非笑:“原來還可以這樣啊……我知道了。”
心中暗道等本座回去,看這小蹄子怎麼跪。
趙長河道:“你這語氣怎麼對聖女很不尊重誒?”
“我是朱雀尊者座下,又不屬青龍白虎二支,職級上她是比我高,可管不著我啊。”
“這麼說你很尊敬朱雀尊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