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烈正在市集外的軍營駐地和昨晚那個洗掠商隊的將領交談,沒說幾句,外麵士兵彙報:“將軍,巴圖說來見虎烈將軍,說是虎烈將軍邀他來的。”
虎烈愣了一下:“他剛剛還說沒心情。”
那將領壓低聲音問:“邀他乾什麼?”
他們是大汗鐵木爾直屬部族,想法和彆家不太相同。值此各家聯軍南下之際,鐵木爾沒什麼心情橫生枝節去吞戰獅部族,但按理這種當口他更應該調停,先把南下大事做了再說,卻又放任戰獅部族內鬥,各族虎視眈眈的他也不發話不調停,自然是有小九九的。
無非就是要讓巴圖識相自己交出寶物求庇護,再順利成章地吃掉整個部族,不費一兵一卒,名聲也好聽。
虎烈笑道:“大汗也是不想在這齊心南下之際搞出不好看的事情,但可以做得好看。比如若是巴圖死在嶽紅翎手裡,我們又把嶽紅翎殺了,那不就順理成章?”
那將領恍然:“原來如此。快請巴圖族長進來。”
巴圖進入軍帳,身邊還帶了幾個護衛,虎烈等人看了一眼也沒在意。巴圖現在再落魄、族中再分裂互相攻伐,好歹也是嫡傳的族長,掌握了赫雷秘傳的寶貝,有一批忠誠的族人,帶著幾個護衛太正常了。
虎烈便笑:“怎麼忽然又有心情了?”
巴圖悶聲道:“反正在那東西也賣不出去,還不如來捉嶽紅翎,好歹她是中原來這鬨事的,當為叔叔報仇。”
虎烈心中暗笑這憨瓜,麵上卻道:“不錯!這個時候我們各族就要同心協力!你若是能在捉拿嶽紅翎之事上出了力,大汗也高看一眼,有些事說不定更好辦些。”
巴圖道:“你們知道嶽紅翎在哪?”
“本來不知道,昨晚她在市集邊上的商隊露麵就大致能猜到了,多半就在西北亂石山。”
“但她又不傻,亂石山上視野遼闊,軍隊一出現在地平線上她就老遠看見,跑沒影了。”巴圖道:“以前不就有過類似的事情?哪有那麼好圍上的?”
趙長河也是困惑這一點,就算你們能猜出嶽紅翎的具體位置,可那種視野遼闊之地,嶽紅翎居高望遠,看到半點不對就跑沒了,憑什麼覺得能逮住人的?
昨晚的將領笑道:“有中原人給我們出過主意,說嶽紅翎這種俠女,極重道心,伱說如果我們在獸場裡找兩個中原女奴帶出去,她會不會試圖救援?”
巴圖道:“看見人多的話肯定不會啊,俠客又不是沒腦子。”
虎烈道:“所以我們隻去少量人,帶著兩三個女奴化妝成剛剛被搶來的良家女子……她見我們人少,又慣性沒遇上過太強的高手,有沒有可能試圖來做這麼一次‘單人馬匪’?”
巴圖愣了愣,不說話了。
結合嶽紅翎的性情和之前曾經做過單人馬匪劫掠的情況看,這種事是絕對有可能的。
而其他軍隊不需要靠近,先在遠處看不見的地方等著,一旦這邊真的糾纏起來,軍隊再突然奔襲圍困,那即使嶽紅翎能在虎烈手裡逃走,也不可能再逃得過大軍圍困了。
成事幾率還真挺大的。
虎烈道:“原本我們高手也不算多,並非十拿九穩。既然巴圖族長來了,你是潛龍之列,如今繼承了寶物應該也有所長進,怎麼也能和嶽紅翎過那麼一兩招,這就是很好的助力,所以我邀請你來。”
巴圖道:“知道了,什麼時候去?”
虎烈看看天色,笑道:“不能等入夜,夜黑風高的情況她戒心不同,恐怕見人就跑,不會多事,所以必須白天。現在就差不多該走了,此去也要一段時間,趕在傍晚之前抵達。”
巴圖點點頭:“那就走吧。”
說著下意識看了邊上一個披頭散發的野蠻人一眼,野蠻人麵無表情。
其實趙長河心中覺得這套對嶽紅翎沒用才對……嶽紅翎可不是本子裡的傻女俠,彆看她年輕,其實浪跡江湖很多年了,是個十足的老油條。江湖風波惡,她什麼鳥事沒見過,類似這種手段估計她遇過的沒十回也有八回,要是那麼容易上當,哪有今日的嶽紅翎?
但不管怎麼說,彆人設了計在這兒,怎麼也要去幫一把……趙長河默不作聲地跟著他們上了馬,一路風馳電掣地往亂石山趕去。
過不多時,身後軍隊開拔,悄悄接近。影影綽綽人數同樣上了千,隻為了捉一個人,這手筆可謂巨大。
行路之中巴圖湊近趙長河,神色很是難看:“喂,老子這怎麼真被搞得一起去對付嶽紅翎了?不是說了隻換信息的嗎?”
老兄你才反應過來啊……你參與了才能獲取信息,但參與了又怎麼能不去?
趙長河心中好笑,傳音道:“老兄,你真覺得他們缺你一個‘高手’?還是缺我們這幾個‘護衛’?”
巴圖愣了愣,臉色忽然變了。
敢情也不算傻得過分。
趙長河續道:“等著吧,到時候如果真捉住了嶽紅翎,下一刻他們的刀劍就轉向你我了。又或者和嶽紅翎打的過程裡,嶽紅翎的劍刺向你我的時候,是不會有人幫忙的……”
巴圖神色抑鬱,沉思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