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江湖上最後的落日餘暉,終究要沉入海底,再也看不見光芒,嶽紅翎小門小戶出身,又不像自己背著瞎子指引這樣的上古緣法,靠著早年闖蕩江湖得到的一點秘境機緣打拚到今,真的了不起,更了不起的是,她初心未改,自始至終都是行俠人間做著最讓趙萇河向往、卻又諸事纏身做得很少的事情。
像她在替自己圓夢一般。
說是希望她的心能駐留下來,但趙萇河從不願宣之於口,那時候洗手作羹湯的嶽紅翎,還是不是自己夢中的嶽紅翎?
不知道……
趙萇河隻是默默輸出回春訣,小心地替她愈合傷口,最後停留在心臟處慢慢調理,觸手的柔軟溫潤,根本沒心思去感覺。
聖、聖女?
幾個伏路的小姑娘從草叢邊鑽出腦袋,驚異地看著自家聖女跟丫鬟一樣替人牽馬的樣子,而原以為被聖女帶進帳的男人,正抱著大家前些日子認識的嶽姑娘,摸得舒爽無比,聖女那臉色臭得簡直像是剛剛吞了幾個臭鴨蛋。
聖什麼聖,剩餘的剩嗎?思思沒好氣道:彆摸了,前麵要到山寨了,外麵可是有漢子們守著,你要讓他們看見這模樣嗎?
趙萇河閃電收手,整個人把嶽紅翎包在懷裡,看那模樣是連受傷破損的衣服都不想被人看見。
思思憤憤然抽了下馬屁股:駕!!三匹馬衝進了山寨。
喜洲鎮上,時無定神色陰沉地看著帳中一群異族土司和自家的劍廬弟子:誰能告訴我,嶽紅翎為什麼會在大理?
雷傲等人麵麵相覷,沒有人能回答這句話。
剛剛傍晚,駐紮喜洲的宣慰使遇刺,人們都看見一襲紅衣閃過,甚至劍廬弟子還交過手,被人跑了。
當劍廬全力在喜洲範圍搜尋嶽紅翎的蹤跡時,幾個時辰後,身在大理的宣慰主使遇刺。
喜洲和大理再近,那也不是能瞬移的好嗎?
實際嶽紅翎抵達大理的時間還更早,發動刺殺必是在黎明之前、夜色最深的時候,亂世書說的是嶽紅翎刺殺事敗被困突圍而走,在突圍的過程中大約是算準了藍天闊自以為得的鬆懈機會,斷然不計生死地反殺,這個過程必然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所以這是嶽紅翎傍晚在喜洲殺了人,馬不停蹄地連夜穿過整個洱海趕到大理,在劍廬弟子的全力搜索之下,一路策馬狂奔都沒有任何人發現,還能不需要考察時間,就直奔一個合適的埋伏點,再以全盛狀態進行一場對人榜十一的刺殺與反圍獵的操作。
這嶽紅翎是神仙嗎?
雷傲終於道:你問我們,還不如問問你們劍廬弟子,之前交手的那個到底是不是嶽紅翎。
劍廬弟子仿佛受到了侮辱,跳腳大怒:你可以懷疑我們的眼睛,但不能懷疑我們對劍法的認知,那就是嶽紅翎的劍法,不可能有錯。
雷傲也怒了:所以嶽紅翎其實是會分身術是嗎?
其實誰都知道必定是被人聲東擊西了,嶽紅翎對苗疆蠱術認知有限,在她心中最忌雛的人就是時無定,隻要有人把時無定的心思牽扯在外,她就敢涉任何風險。
恰恰時無定不僅被一個不知真假的嶽紅翎吸引了,還被王道中吸引了。
這回出大事了,宣慰主使都被殺了,而且殺人的也是一個夏人,一群密謀借由這種理由整合苗疆自立造反的人,忽然發現自己沒有了理由。
你傳檄各族說,夏人宣慰使壓榨咱們啦,反他丫的吧,人都死了你在說啥?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時無定冷冷道:不管怎麼辦,先搜,把嶽紅翎搜出來,到時候讓她把禍水往誰身上引都可以,找出先前的假貨,不管對事情有什麼作用,無論如何,總比現在亂猜的有用。
土司們紛紛站起:隻要她們還在蒼山洱海,就不可能躲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