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老實回答:“正常人出船都是沿著前人探索過的故有航道來走的,亂走很容易遇到未知的亂流或暗礁,死無全屍。因此茫茫大海,真正被探索的區域極少,有極其多的島嶼是未曾發現的……嗯,例如二位隱居的那島,以前我們就沒找到過。”
趙長河點頭,彆說島嶼了,就算有個大陸,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發現的。
船長續道:“天元海盜團在東海流竄的曆史有近三十年了,一直起起伏伏,時而肆虐時而蟄伏,也不知道是內部原因還是怎麼著。反正流竄多了,倒是知道許多彆人未知之地…………這一次他們觸怒海神,聽說狼狽逃離駐紮已久的基地,現在逃竄到哪裡沒有人知道,需要重新搜尋,我們多國聯合,我隻是其中一支。”
三娘道:“哦,敢情是位將軍,你們是哪國的?”
船長道:“我們是爪哇國…………我是海軍上將賴琦。”
趙長河有些出神地聽著這熟悉的地名和並不匹配的華夏名,心神有些飄忽。
三娘正在笑:“喲,上將,失敬失敬。”
賴琦尷尬不語。
就他們這沒比漁船好多少的海船加上破破爛爛的裝備,說上將屬實有點尷尬,還不如零陵上將邢道榮有說服力…………事實上他們壓根就是漁船和商船改組而成的軍隊,至今船上都慣稱是船長而不是將軍。
三娘倒也知道這些小國大抵如此,很多“國家”人口都比不上一個縣多,不,有些也就個鎮子,想要組織多強大的海軍也是強人所難。便也沒嘲諷,隻是道:“就靠你們這幾艘船,怎麼找人,就算找到了豈不是去送?”
賴琦道:“有多國聯合一起的,不是隻有我們。
三娘故意問:“海神既然稱神,祂找不到麼,還需要你們搜尋?”
賴琦尷尬道:“應該、應該也快有旨意了。”
海神確實沒有降下旨意說海盜團在哪,盲信者認為是神的考驗,理智點的就知道所謂海神真不是全知全能,即使在大海,祂也多的是事無法全知。
不僅無法全知,甚至連剿滅海盜都沒做到,讓人跑路了。吹是可以吹成輝煌勝利,但本質就是讓人跑了,和“神”給人的期待有點落差。
不過既然海神親自出手了,祂肯定也在找,指不定就快找到了。三娘這話問得更是深藏惡意,因為她自己這會兒都找不到海盜團在哪裡,反而可以蹭敵人的船找娘家。
龜龜想到這個就覺得很樂,鄙視道:“我以為你們有什麼明確的目標去剿匪,搞了半天連人在哪都不知道…………既然是多國分彆找,那找到了怎麼互相通傳?”
賴琦道:“我們會在東安島那邊集合,那邊也是此番聯軍帥帳蓬萊大將海長空作為主帥,約定七日後抵達。”
聽到這個名字,三娘忽地就有點走神。
趙長河便接過話頭:“沒事了,你出去吧。”
賴琦賠笑告退:“二位慢用。”
趙長河起身過去關好門,慢慢踱回來,提起酒壺給三娘倒了一杯:“怎麼了,仇家?”
上次三娘講故事,其實是沒有講到關鍵點的,含糊過去了。比如母親的死因,三娘“以後再說”。
終究是父母之事不願意細談是可以理解的。
但現在三娘卻說得很自然。她接過趙長河的酒輕抿了一口,低聲道:“海長空是海平瀾的親衛,和海千帆一樣,他們都是賜姓,其實也是義子……當年海長空還是不滿二十的少年,隨著海平瀾出海逃亡,一路上也立下過赫赫功勳,我小時候和他也很親近的。”
“義子,概念上是不是也有繼位資格?如果你不在的話。”趙長河敏銳地發現了華點。
三娘啞然失笑:“可能吧,雖說他的義子上百個,不過其中佼佼者倒還真有可能,前提是沒有我和娘……當娘還在的時候,並不會有誰真覺得自己有希望,不至於因為這個亂動,他們也沒有那種實力。當娘不在了,他們追捕我的時候,倒真有可能因為這個了。”
“唔……”
“沒錯,他是當時追殺我最賣力的一個。”三娘笑笑:“算個仇家吧,但我發現我好像提不起什麼恨來。”
趙長河道:“因為真正核心的仇家不是他,你恨不了海平瀾。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你又疏懶,更不會去記恨一個小角色了。”
三娘趴在桌上咕噥:“其實也不是,因為壓根就是一團爛賬。”
趙長河問:“究竟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