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月已過了中天,也就是下半夜了。
之前夏遲遲登上天涯島、各方決戰開啟,也差不多是半夜,打完轉移到了這裡是白天,現在又是半夜。其實也就一天一夜過去,卻感覺發生了好多好多事,幾乎有種滄海桑田變換後的錯覺。
神靈敗退,天榜隕落,無論是海上還是陸地,格局都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王家、草原、蓬萊、海族,想要推演都腦闊疼,懶得多想。
最顯見的變化就是,她夏遲遲第一次可以在教派尊者麵前,光明正大地和趙長河並肩坐在一起賞月。
上一次如同戀愛中的男女行事,還要追溯到昆侖時,那也隻是逛了次街,吃了碗餛飩買了個葫蘆……..那已經是去年的事了。
其餘時候,兩人就從來沒有好好相處過。往往因事偶聚,事畢各奔東西,連多呆一夜的機會都沒有;又或者多人環繞,匆匆一晤,連私下親熱的機會都找不到。
夏遲遲經常在想,是不是他的所有女人裡,實際相處最少的就是自己。如果當年男裝不算的話,應該是的.…..
以至於有點機會都總是直奔那種事情……其實自己功法使然、又長期用冰魄這種武器,真沒多少那方麵的欲望,趙長河同樣也沒有那麼急色,但形勢總是逼得如此。
所以她從來不後悔讓他決堤。否則這漫長的江湖路,自己沒有資格讓他必須孤獨。
哪怕很吃醋。
現在這樣挺好的,兩個人相依望月,夜風清爽,處處花香。自己不說,不會隻奔著那種事,那本不該是大家的主題。
“長河,你我初見至今,多久了?”夏遲遲看著月亮,夢囈般問。
趙長河道:“整兩年。我兩年前的十月穿……出趙厝,現在也是十月。”
夏遲遲奇道:“我隻記得剛入冬,到了北邙就很冷了,你怎麼日子記得這麼清楚?”
趙長河笑道:“見你的時間,豈能忘卻?
“嘖……”夏遲遲一個標點符號都沒信:“你啊,變壞了,現在這嘴裡滿嘴的土味情話張口就來。口花花就算了,也不會學學那些風流公子,說些雅致雙關的,隻會土土的.….”
趙長河隻是笑:“那個怕是學不會了,肚子裡其實有點詩,隻不過要用一句都調用不出來,白學了。”
“才不要你背詩,留著應付唐晚妝去吧。”夏遲遲悠悠道:“兩年……說來其實很快啊,有人進京趕考一去都兩三年的,這麼說來你我分彆並沒有多久。”
“嗯……”趙長河暗道這兩年說來好像不長,可真覺得比此生前二十年的經曆都豐富。
現在的自己,整個氣質都不一樣了,真要是回到家裡,恐怕父母同學都不敢認。
所謂一入江湖歲月催,便是如此。
“你修行這麼快,有幾分是為了堂堂正正和我在一起?”夏遲遲提前道:“不許說土味情話,你拿我當男人的時候修行就很刻苦,我自知與我關係並不那麼大。”
趙長河想了一下。自己刻苦修行,當然首要是為了回家、或者換個說法,不想做瞎子的棋,想自己掌控命運,像夏龍淵一樣。然而要說有沒有為了夏遲遲,那還真是有的,而且占比挺大。
誰繃得住女朋友被大魔頭揪著說要侍神,生生的棒打鴛鴦?要不是打不過朱雀,早懟她嘴裡了。
可以說自己修行的一個潛在的階段性大BOSS,就是朱雀。
於是便道:“說實話,起碼有五六分,我想讓朱雀尊者攔不住你我,忍氣吞聲地看著我在她麵前抱住你。
“嘻……”笑聲從潭中傳來,兩人抬頭看去,三娘大字型趴在荷葉上睡得正香,夢裡都在笑。
也不知道這造型到底是蛤蟆還是龜龜。
看得趙長河與夏遲遲都忍不住有點姨母笑,夏遲遲便道:“我看你征服尊者,不需要用你的刀劍了,改用槍吧,就像對這位一樣。”
夏遲遲從來沒有想過,讓教中舉足輕重的玄武尊者默許,居然是通過這種模式……尊者麵上凶巴巴,實際上還挺心虛咧.…..
看著此刻尊者的奇葩睡姿,夏遲遲神色頗有幾分古怪:“埃,尊者這是在睡覺還是在修行啊?”
趙長河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她修行就這樣的.….
“從來沒想過傳說中神秘威嚴的玄武師伯是這個樣子的.…..
趙長河老實道:“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挺妖嬈的,也挺有神秘感,戰鬥時那個帥氣颯爽,也堪比紅翎……現在反而越來越像隻龜龜了。感覺她人前人後的差異是最嚴重的,我都怕她會不會精分,好像聽她提過有種分魂修行……這玩意兒靠不靠譜啊?
“那是因為在你麵前。”夏遲遲歎了口氣:“可能隻有在你麵前,她才是最真實的她。”
趙長河道:“你呢?我都不知道吃醋的與使眼色讓我去攔住她的,哪個才是真實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