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本來是四象教的重要大典之期,可現在剛剛天亮,這晚上的典禮好像就需要改議題了。
原本是立教主大典,現在好像教主不夠看了。
夜帝真臨凡了……
不需要誰向大家介紹這把是什麼劍,任何修行四象功法的教徒都能從中感受到強烈的氣息,囊括著所有四象教徒個體修行在內,無所不容,浩瀚無垠。
這絕對是教中典籍提過的,夜帝曾經有一把未曾鑄完的神劍……就是它。
這把劍不是一個象征意義,它是有絕對的實際體現的。
從這複雜的鑄劍過程就看得出來,若非夜帝,彆人根本不可能驅使此劍,更彆提親手鑄成了……夜帝自己能不能鑄成都不好說,典籍說得明白,夜帝隻造了劍坯,沒有完成!
但在趕來參加教主大典的全體教眾眼皮子底下,眼睜睜地看著它被鑄造完成。
教眾們不需要誰說,已經自動把趙長河視為了夜帝。
有些懂哥心中這會兒都在想,怪不得一直以來都覺得尊者對趙長河的態度怪怪的,要是換個人和聖女藕斷絲連的,你看尊者不活剮了他?結果對趙長河這態度嘖嘖,除了罰聖女抄抄書,那是打都沒舍得。兩位尊者自己還跟趙長河各種合作,打彌勒,打海皇,一副親密戰友的樣子……
敢情本來就懷疑趙長河是夜帝了啊,那聖女本來就是侍神者,有什麼好打的……之所以還罰一罰抄書,無非是這夜帝還不確定,不能急著送。
然而幾個當事人心中無比清楚,趙長河真的不是夜帝。
他與夜帝的功法不能說南轅北轍,隻能說毫不相乾。
就連朱雀曾經期許的“你到了瓶頸再來參考我們四象教功法”,都沒有實施。從頭到尾除了點亮星辰呼應這個基礎方法是早期所授,其他的與四象教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其星辰意更是做到了“走在夜帝之前”,先銀河再四象尚可說是方向調整,可這日月同輝真就與夜帝之意兩碼事,炎陽非夜,有了這東西,就不叫夜帝了。
然則劍坯決定了你隻能在這框架上跳舞,如果完全與劍坯所含的諸天星辰之意相悖的話,絕對無法成功鑄劍還誕生劍靈。能夠成功,就意味著他此意同樣合乎諸天星辰,沒有問題。
好像真的可以認為他放出的狂言實現了——不是夜帝,但走得比夜帝更遠。
一時之間地底密室幾個人麵麵相覷,這回真到了趙長河之前的問題:伱們忠的是夜帝這個具體對象呢,還是諸天星辰之意?如果是後者,那現在可以跪了。
可終究很怪異啊,他是一個連半點四象教功法都不會的人,所有武技與此無關,你說他這叫夜帝,還不如說我是秦始皇。
當然任何事都是人決定的,隻要四象教高層公認,那他就是。
三位四象教高層你看我我看你,各自神色古怪無比,夏遲遲忽地笑了起來,盈盈拜倒:“參見夜帝。”
“誰問你了?”朱雀如夢初醒地跳腳:“你恨不得去侍寢了是吧!”
“這是哪裡話?”夏遲遲平靜道:“聖女又不是以身侍奉之意,這是尊者反複和我說過的,所以與此無關。夏遲遲身為二係聖女,其中青龍之意已近於禦,原本今夜就要議立為教主,對要事判定自有發言資格。我認為他就是夜帝,發表立場,僅此而已。”
何止有發言資格,這資格濃得滿溢,如果這是要開會來議的,她這身份妥妥是會議主持者。
可哪有會議主持者剛開場就先發布立場的?這叫主持會議還是叫帶節奏呢?
朱雀有些求助地看向三娘,自己方寸有點亂,也不知道心中想法客觀不客觀、是否對得起自己的信仰,夏遲遲又是典型的胳膊肘外拐根本不可靠,唯一能客觀看待這事的隻有玄武了。
而且玄武一直都是作為這種角色存在的,她懶散出塵,沒有凡俗權力欲望和自我需求,可以用最旁觀的視角來看教中一切。以前朱雀對這類事有什麼猶疑,第一反應也是谘詢玄武。
三娘一本正經地和她對視著,看似神色嚴肅地思考了一陣子,很客觀地頷首:“本座認為,因諸天星辰之意而成就夜帝,非夜帝成就諸天星辰。故有諸天星辰之意者即為夜帝,非具體其人。”
朱雀都有些結巴了:“但、但他一點相關功法都沒有……”
“本末倒置。”三娘神色嚴肅:“星辰者,綱也,功法無非衍生。豈能因衍生之物否定其綱?何其迂也!”
朱雀氣道:“你跪個看看?”
三娘二話不說地跪倒:“參見夜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