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指向遠處的巴圖:“揍他。”
水人捋著袖子跑了過去,一把掀翻巴圖揍了一頓:“讓你喊娘,神子是誰都能做的嘛?”
巴圖抱頭慘叫:“巴圖隻認一位乾娘!”
三娘眨巴眨巴眼睛,打了個響指。胖乎乎的水人又屁顛顛飄了回來。
三娘摘了一根草管子,插在水人身上吸溜吸溜地喝水:“有點意思……看來可以再多加一些嘗試……我比小男人更進一步的在於,我以海皇之名,招的水人有一定的自我意識,並且死亡對我的影響不太大,這似乎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造物……”
全體族人叩拜得更虔誠了:“吾神……”
三娘負手望天,看似驕傲凜然,實則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快點打過來啦這種地方我都沒辦法好好睡大覺,煩死了。”
趙長河也在笑:“等著,就快了。”
他目光向西,看向了昆侖玉虛峰,山腳下曾經戰鬥過的城鎮。
厲神通正攙扶著玉虛,剛剛抵達此地。
他們本來未必需要回昆侖,隨便找個鄉下休養最佳,但玉虛覺得不行。這區域集中了太多的惡人,播報他“功力暫失”之後,將會如何?
根本不用猜。
部分惡人早已四散遁入神州各境,再也無人約束。部分已經被九幽或波旬收服,成為他們的打手。
還有一部分占據玉虛峰,正在搜尋可能存在的“道尊曾經寄魂的寶物”。
這東西是必然有的,上古魔神能夠活下來並複蘇的,基本都是因為有寶物的護持導致。此物要麼在玉虛身上,要麼就在玉虛宮中留存。
當玉虛出現在城鎮,得到的並非對曾經主宰的敬畏與歡迎,幾乎可以看見每一個人眼中都閃爍著異樣的色彩,垂首行禮之中,遮掩的儘是惡意與猙獰。
“真人回來了?”曾經追得王道中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血魔手嚴缺,笑眯眯地在陳一的酒店接待了兩人:“想不到還能得睹厲宗主尊容,幸何如之。”
厲神通笑而不語。
嚴缺給兩人倒了酒,舉碗相敬:“不知真人傷勢還影響喝酒麼?不能喝就算了,在下敬厲宗主一杯。”
這話看著隨意,實質也是暗含試探,看玉虛到底傷得怎樣,如果著名喜歡自己釀酒喝的玉虛都不敢喝酒,那最好祈禱著厲神通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吧。
兩個老基友自然看得出這點小九九,其實還看得出更深的,但兩人毫不在意,都舉碗喝了個乾淨:“正好長安歸來,一路嘴巴淡出個鳥來。”
嚴缺眼睜睜看著兩人喝酒,眼裡的光芒越發詭異。
卻見厲神通抹了把嘴,笑嗬嗬道:“嚴兄這幽冥水毒,倒是有點意思……看來不但是嚴兄小覷了我,九幽也沒怎麼拿厲某當回事。”
嚴缺笑容瞬間消失。
“若是鍛體至今,鍛不到內臟,鍛不到神魂,何以為禦?嚴兄在幽冥之下,不妨告訴九幽姑娘一聲。”
“轟隆隆!”平靜的酒店風雷大起,一隻鋼鐵般的巨掌已經按在嚴缺胸前。
嚴缺手中血色大現,賴以成名的血魔手死命對了一掌。
“哢嚓”一聲,整個手臂都被碾成了肉泥,嚴缺體表浮起淡淡的幽冥之氣阻了一下,好歹沒直接被拍死,整個人斷線風箏般向後拋飛。
九幽的虛影出現在厲神通麵前,似要阻攔,厲神通怒目而視,手臂肌肉瞬如鋼鐵。
在嚴缺倒飛的路徑上,忽然出現了一隻小血人,揮舞著小拳頭試圖攔住他。嚴缺竟然真能從這個小玩意身上感受到一種心驚肉跳的威脅,忍痛揮出左掌:“走開!”
血人忽地化成了一張嚴缺很熟悉的王道中的臉,一手平推:“排天鎮海!”
“轟!”
明明沒比大頭針大多少的小手轟來,周遭氣浪翻湧,血色漫天。
這回輪到厲神通笑眯眯地攔在了九幽身前:“姑娘若是來找趙王投懷送抱,那還是去京師吧,此地是昆侖玉虛峰。”
隻這麼一阻,嚴缺整個人就已經被長著王道中臉的小血人轟成了肉醬,完成因果。
九幽冷冷盯著小血人,小血人恢複了趙長河的模樣,衝著她揮了揮手:“嗨,李小姐也在這裡啊?約不?”
九幽臉上浮起青氣無法判定夜無名是否在這裡的情況下,她依然不想動手,留下了一句話就消失不見:“做夜無名的狗,有你後悔的時候。”
趙長河懶得理她,也笑嗬嗬地對玉虛和厲神通揮揮手:“厲宗主,以後就這麼溝通。”
厲神通臉頰抽了抽:“可。”
玉虛道:“趙王有意太極圖麼?”
小血人擺手:“你複原要用,我拿來乾嘛?以後的話說不定找你借來看看,好了先這樣,這酒樓老板是我朋友,另外還有一些四象教徒潛伏的,你們要清算的話分清楚人,給點麵子。”
小血人說完消失不見,厲神通玉虛對視一眼,兩人看著淡定,實則心中都有些驚悸感。
九幽趙長河現在這種無所不在的表現,讓他們都有些驚悚,似乎時空失去了任何意義,就算睡夢之中都可能隨時丟掉首級。
世界變化到了這個層麵,老牌天榜們都有些跟不上趟了。也不知道趙長河區區禦境一重,怎麼做到的……
厲神通沒說什麼,左右看看周邊,臉上浮起了殺機。
“正月初二,玉虛厲神通抵達昆侖。血魔手嚴缺以幽冥之毒欲毀兩人肉身,二人如飲白水,毫無所傷。陰謀既破,厲神通一掌重傷嚴缺,被九幽神降所阻,趙長河神跨萬裡,斃嚴缺於掌下。”
“地榜隕落,名次變更……”
“九幽長河既去,厲神通屠戮昆侖惡人穀,除部分相關者外,餘眾雞犬不留。是役,屠殺近萬,血滿昆崗。”
整個天下看著這突然的播報,個個都在撓頭。
現在的戰報怎麼看不懂了呢?
都開始萬裡神降了?這還是武者之道嗎?你們自己另外坐一桌行不,咱們看的亂世榜不是這樣的。
太廟之底,趙長河蛋疼地吸了口氣:“媽的,昆侖太城市化了是吧,老厲真是整一個大西王。”
嶽紅翎入定中,沒回話。
回話的是瞎子:“會在惡人穀的,本來就全是惡人,厲神通殺得沒心理障礙。另外其實已經跑了很多,當時那個城鎮,何止近萬人?”
趙長河頷首:“當時連一個城東都有好幾個幫派對立……忽然感覺玉虛功德無量,這些人現在一堆四散到神州各地的,可麻煩。”
瞎子道:“散出去就散出去了,你以為天下就你們幾個人在行俠?多少劍客崛起江湖亦在今日。真正麻煩的倒是被九幽收編的部分……她的勢力越發大了。”
趙長河笑笑不語,轉而道:“瞎瞎。”
“嗯?”
“窺視天下,無所不在,你的境界我終於感知了一部分,真的太厲害了。”
“說吧,忽然舔我,想說什麼?”
“曾經有人養成太子,最後養成了她最喜歡的老公。現在有人養成代理人,最後也越養越像她自己,會不會有點感覺異樣?”
瞎子輕啟櫻唇,還是那個字:“滾。”
兩個人都沒有察覺,雙方對這種調戲都已經極為習慣了……或者說,習慣了“他想得到我,我知道,卻還在陪他扯犢子”的狀態,越發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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