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道:“有何不可?”
“那我們杵在這裡有點無聊,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嗯?這場戰役的勝負,老實說我不是特彆在乎,為什麼要和你打這個賭?”
瞎子悠悠道:“我知道你關注的不是戰役勝負,你要的不過亂天下腹心……哦,說不定在長生天神殿你有點彆的需求。我要和你打賭,當然不是賭什麼戰役勝負,我賭的是你之所求,全部落空……無論是你看似遍布天下的搞事,還是神殿之役,你都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你信麼?”
九幽冷笑道:“當然不信。就算大部分地方如晉北一般失敗,總還是會有一些成功之處的。”
“不信就有得賭了嘛。”瞎子笑道:“如果你所有謀劃都失敗,怎麼說?”
九幽淡漠的眼眸終於有了點波光流轉,輕笑道:“如果是那樣,我把真幻之鏡給你,我知道你也很想要。但如果有成功的地方呢?你能給我什麼?你男人嗎?”
瞎子根本不搭理這個,隻是淡淡道:“你要的生命之書,何如?”
九幽認真地看著她,眼裡有些微漪:“如果我要的是全部天書呢?”
瞎子眼皮微動,似是差點要睜開眼睛。
又很快按捺下去,低聲道:“你一直以來想要取代我……卻不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情。”
九幽定定地盯著她。
瞎子歎了口氣:“你非要這麼賭的話,也可以,隻是你彆後悔。”
九幽嗬嗬一聲,沒說什麼。
瞎子道:“如果有人賭輸了卻毀約呢?”
九幽手指蒼穹:“因果既開,自有承負,你用這種話套我,又何嘗不是在套你自己。”
“那好。”瞎子不置可否,隻是道:“晉北之事,算第一起。你我繼續看著便是。”
…………
“砰!”風隱一頭撞在金燦燦的壁障上,撞得七葷八素差點苦膽都吐了出來。
他知道九幽在哪,根本不敢去見這個恐怖的女人——雖然和瞎子交流之中真看不出有多麼恐怖,甚至在和趙長河的交流中簡直有點賣萌,但那都是因為瞎子。但在其他任何人心中,九幽都是一個極度恐怖的魔君。
隻能證明瞎子的段位更高……高到九幽連想都沒想過此世再見夜無名,會是這樣的對白。
總之風隱確如九幽所料,想要去彆的地方將功補個過,往南一繞就先到了襄陽。
風隱心中微動,覺得這也算是個重鎮,隻要攪亂了,至少也滿足了九幽尊主的需求,於是化作清風直衝而去。
結果都還沒俯衝到地麵,就撞上了金燦燦的壁障。
風隱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捂著被唐晚妝劍氣貫穿的胸口,震驚地抬頭看去,圓澄帶著一尊金燦燦的佛陀懸浮虛空,老和尚手拿一根碩大的禪杖,劈頭蓋腦地敲了過來:“你們是真當此世佛門不存在嗎!”
單這個老和尚還好說,風隱察覺到了那尊金剛佛陀的禦境氣息,駭得膽戰心驚,繞道就跑。
這佛陀不是說被搞廢了嗎?怎麼看似複蘇得挺快,那眼睛已經靈動起來了……
此刻傷得一塌糊塗的風隱哪裡敢和禦境糾纏,仗著速度快,繼續倉惶逃竄。老和尚圓澄挺杖狂追,風隱一路連停都不敢停,直奔西南而去。
湘西南其實是九幽有所布置的地方……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成事,自己去協助一把,至少也可以到一個相對安穩的地方療傷?老和尚真追過來,這裡也有人能幫忙扛一下。
瞎子笑嘻嘻地豎起兩隻青蔥白玉般的手指:“第二。”
說西南“有人”,不太算,因為都不是人。
荒野之上,陰風呼號。
茫茫陰屍正在向西推進,舉目望去,不知其廣。
領頭的是個熟人,肩頭有一道極為明顯的箭傷,至今還發著幽幽的金光,似在不斷地侵蝕這具身軀,怎麼都無法抹去。
那是龍魂弓所射的痕跡……曾經死於趙長河箭下的陰馗。
他自己都變成了屍傀,再也沒有了曾經的靈智,隻是尚有少許靈光被死亡之神九幽強行留存下來。如今作為陰屍領袖,卷土重來,從自己原先藏匿的湘西之地進發,再臨苗疆。
大理女王向思檬一統苗疆沒有多久……苗疆很大,她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把觸手探到這東部邊陲之地,也沒什麼必要何況據說她還在兵壓巴蜀。
一旦陰屍大軍突然東來,苗疆必亂。屆時生擒向思檬,占據靈族祖地,大家還有很多事要在那裡完成。
陰馗眼中閃爍著磷火,心中還有最後的死亡執念,報仇……一定要撕碎靈族那些混賬東西……
他已經可以感受到向思檬乍然見到這麼大群的陰屍軍團,那嚇得花容變色的慘白麵龐。
“桀桀……”陰馗無意識地在笑。
“嘩啦啦!”周邊密林宿鳥驚飛。
“嗖嗖嗖!”無數箭矢從密林之中飛射而出,箭頭不知道淬了些什麼,散發著幽藍的光。
陰馗如今腦子不太靈光,還沒反應過來,身側的陰屍大軍紛紛中箭,發出了低沉的吼叫,栽倒在地。
本來屍傀化之後堅硬如鐵的身軀似乎沒有半點效果,比凡人還脆弱。
陰馗駭然轉頭,左右密林之中密密麻麻的人影,依稀還有野獸的低吼,四麵八方,動地而來。
認真看去,什麼豺狼虎豹萬獸齊發,天上鷹隼盤旋長鳴巨大的血鼇踏在地麵,地動山搖。
苗疆精銳傾巢而出,儘在此地!
他腦補中花容慘白的向思檬,短裙赤足,安靜地站在血鼇背上,冷冷地看著自己。手中一柄骨質匕首,在月色裡閃著幽藍的光。
見陰馗轉頭,思思嫣然一笑:“我不知道此時和你對話,是你聽見呢,還是九幽……不管是誰,不要緊,我隻說一句。”
“我家老爺堪透生死玄關,早就已經給我們定下了對陰屍克製的方案。此時此刻的你們在我們眼裡,不過一盤魚腩。”
單押得不錯,可遠在萬裡之外的九幽臉色變了。
瞎子笑嘻嘻地伸出三隻手指:“第三。”
在瞎子此刻的眼中,山河萬裡,儘是虛線,層層交纏,仿佛一張碩大的棋盤。
這麵棋盤裡,落子的人並不是她夜無名……所有的線條都有一個終點,全部指向此時的蒙古草原,一支輕騎正在策馬長驅。
那是趙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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